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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483期:信心,貫徹佛道的基石

作者:人生雜誌編輯部

出版社:法鼓文化

出版日期:2023年11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系列別:人生單行本

規格:平裝 / 21x28 cm / 彩色

商品編號:1215000483

定價:NT$180

會員價:NT$171 (9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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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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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不散場】奧本海默——是普羅米修斯,還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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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本海默》是一部傳記電影,
描述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
他有多重身分與角色,卻是一個無法定義的人……
到底他是普羅米修斯,還是死神?還是兩者皆非?
這也是他對自身的叩問。

■ 文/曾偉禎.圖/環球影業提供

1945年8月6日、9日,美國向日本廣島與長崎投放兩顆原子彈,造成日本數十萬人因傷害與輻射而死亡,這是人類歷史的第一次,也是至今僅有的一次,在戰爭中使用核武器,促使日本在六天後正式投降,並結束第二次世界大戰。而負責製造此武器的人,正是人稱「原子彈之父」的理論物理學家羅伯特.奧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

細思極恐:自我意識的膨脹

《奧本海默》改編自榮獲普立茲獎的《美國普羅米修斯:羅伯特.奧本海默的勝利與悲劇》(American Prometheus: The Triumph and Tragedy of J. Robert Oppenheimer)一書,開場及結尾彼此呼應,揭示了「比核彈更具威力的,是人類『我』執的意識」;讓我們看到人世間從煩惱擴大成災難的來源,就來自人性的五毒「貪瞋癡慢疑」,而這一切源頭正是無盡擴大的ego「我」(我見、身見)所造成,真是令人喟嘆。

本片必須要從本片配角路易斯.史特勞斯(Lewis Strauss),也是反派角色說起。當二次世界大戰結束,1947年為「美國原子能委員會」成員之一的史特勞斯,邀請奧本海默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擔任院長,恰巧奧本海默看到二十世紀最令人景仰的科學家愛因斯坦在湖邊餵鴨子,兩人遂在湖邊談話。談完時,愛因斯坦走過史特勞斯的身邊,並沒有理會他的招呼。此時史特勞斯的臉部特寫鏡頭,說明了一切。

顯然,這個鏡頭設計及演員的表演方式,導演要傳遞的訊息是:史特勞斯生起一個念頭:「一定是奧本海默在背後說了他的壞話,所以愛因斯坦沒有理會他。」

這個1947年起的「疑心」,加上某次奧本海默在會議中提出不同看法,讓史特勞斯沒面子,因此更起了「瞋心」,敘事線一路拉至1954年奧本海默的安全聽證會。

原來是史特勞斯私下策畫這場聽證會,目的是質疑當時已名滿天下的「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為共產黨員,並透過權勢安排聽證會的檢方人員,要奧本海默退出國家安全委員會。這對奧本海默來說是極大的羞辱。

原來,史特勞斯出身鞋類銷售員,在累積財富、擁有社經地位後,心底因為出身低的自卑感,使他渴望大人物的尊重,想得到更高的名聲、地位、權力。他的權謀及政商人脈網絡也夠厲害,除了躋身原能會,竟然在1959年還獲提名角逐美國商業部長,是妥妥的一個成功人物。

導演諾蘭(Christopher Nolan)讓這條「1954年的祕密安全聽證會」敘事線為主軸,對比輻射出的兩條支線:1940年代奧本海默的學術生涯到曼哈頓計畫,廣納菁英並製造出原子彈;另一條線是1959年史特勞斯被任命商務部長的參議院提名投票會。這場1954年他暗地策畫出來的聽證會,就是他自卑又自大心結下,對奧本海默的「復仇」。

到底,1947年湖邊對話內容是什麼?導演終於在片末還原,愛因斯坦對奧本海默意味深長說:「當人們折磨夠你之後,就會頒獎給你,好像在原諒你的樣子,但其實這些舉動都只是為了他們自己。」說的是包括像史特勞斯這樣的政客、國家領導者等的自我意識(ego、我慢),是世間混亂來源。

片末還原的對話內容果真與史特勞斯無關,史特勞斯的心計是因為他執著世間權威、名祿,就有計較、有善惡、有是非……這些揀擇造成無盡的紛紛擾擾。正是他的心性品質——我慢、猜疑、瞋心、貪欲綁架了他,讓他還在自詡心計得逞時,因果已反撲回來使他在商業部長提名投票會中慘遭滑鐵盧。

無法輕易定義的人

有趣的是,導演如此明顯用史特勞斯工於心計的小心眼,來對比猶太裔富裕家庭出身的理論物理科學家奧本海默,對中子、介子與黑洞等相關理論的開創性想像與預測,最終都被後來研究者證實存在。他學識淵博,除了通曉英、法、德、希臘、拉丁語與印度古梵文等,並酷好哲學。

奧本海默醉心於探討宇宙與萬物物理現象的心智,是一個生活跳脫社會框架,自然游移在各種身分,如科學家、教授、原子彈研究、實驗計畫管理者、情聖、丈夫、父親,還是一個同情西班牙內戰具左翼思想,又可以隨時調整自己與主流軍方權勢互動之人。

奧本海默一開始所陷入的煩惱,是在所謂功成名就的當下,引用印度史詩《薄伽梵歌》,發現自己已成為死神,陷入無盡的煩惱恐慌,讓罪惡感侵蝕了他的心智。

而與杜魯門總統見面時,奧本海默自認為雙手沾滿了鮮血,反對擴張軍備。杜魯門自我意識強大地說:「雙手沾滿鮮血的是我,不是你。」因為投放原子彈是由總統決定,他對造成日本數十萬人死亡毫無愧疚,取笑奧本海默是一個愛哭鬼,傲慢地貶抑科學家在戰爭中(戰功)角色。

不是普羅米修斯,也不是死神

本片一個無法避免的討論是:奧本海默到底是普羅米修斯,還是死神?英雄、聖人,還是罪人?沒有單一名詞可以定義他,所有集合名詞來形容他也不具意義。因為從空性的角度來看世間,多重交疊的因緣網絡,包括每一個時空中的角色都在不斷地變化流動,與他人互動的彼此互攝互入,無法單一定義。

再回頭看本片對奧本海默一生的態度,雖然電影的開場有關於普羅米修斯盜火的隱喻,片末奧本海默對鏡頭的凝視:人類盜火是推動文明的進步,還是對人類與地球的摧殘?顯然,導演旨不在為奧本海默的神壇定位,也沒有要將他推下神壇。

導演不單一地呈現奧本海默這個人的面向及歷史定位(死神?普羅米修斯?還是《薄伽梵歌》中的受毘濕奴神鼓勵做殺敵勇士的阿周那?),真正的答案不是二選一、或多選一。或許應該是trinity (這正是奧本海默命名「原子彈試爆」任務的名稱),也是印度三相神(將宇宙的創造、維持和毀滅的功能,分別人性化為創造者梵天、維護者或保護者毘濕奴,以及毀滅或轉化者濕婆)的信念,或許奧本海默的表情,是從東方古典經典《薄伽梵歌》的智慧,領略出「靜觀」世間事流轉的悲憫眼神。

如此是否也說明了,奧本海默的太太認為聽證會是屈辱,奧本海默接受聽證會是想成為聖人,但奧本海默的心底應該是超越「背負罪惡感」、「贖罪」,而是「忍辱」的鍛鍊。因為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包含毀滅、創造、維護等多重面向;就如同荊溪湛然〈始終心要〉談到中、真、俗三諦時,「舉一即三,非前後也」。製造出原子彈是創造,同時也是毀滅(數十萬人死亡),但同時也終結戰爭,維護了世界和平。

行走於滾滾紅塵中

本片帶來的啟示是:導演藉由劇情所呈現無窮的「我見」,彼此交感所引發的鬥爭。從疑心所引發的瞋心,而一個人的貪心、慢心又是如何餵養著底層的瞋心,以至於引發成世間的戰爭。

如同《華嚴經》所言:「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蘊悉從生,無法而不造。」心生一切法生,有了心的動念,才有世間諸相的存在。心滅,一切法就滅了。心念滅去,所有世間的萬象(引起的分別及我執產生喜怒哀樂情緒……)都不見了。

但,如何滅?滅,不是沒有念頭,而是能明白沒有一「法」(人、事物、身分、概念、現象……)是可以執著的,因為恆常在變動中。能如此觀看世間事的因緣現象,自己就會不再抓住不放、攀緣,與之起舞,反而從內生起敬畏因果、行善法。

而能拿起,能放下,就能不受煩惱痛苦所折磨;如此的心能量,遠超過人類自身所理解的,也絕對遠比核彈的力量還強大。

(更多內容請見《人生》48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