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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松行秀禪學思想之研究

作者:釋清如

出版社:法鼓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07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系列別:中華佛學研究所論叢

規格:14.8x21 cm / 平裝 / 單色印刷

商品編號:1111200521

ISBN:9789575985271

定價:NT$300

會員價:NT$255 (8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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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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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秀對默照禪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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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智在心性思想上,主張以「無心」來參究禪理,強調心的靈知不昧,與心的自性本用及隨緣應用。因此宏智所舉揚的「默照禪」是介於牛頭禪與荷澤禪之間。行秀是否也繼承宏智此一觀點,將「默照禪」定位於牛頭禪與荷澤禪之間?首先行秀認為參禪的意義不是以坐脫立亡,作為求取佛道的終極目標。《從容錄》第九十六則,行秀以《林間錄》卷上,歐陽修與嵩山老僧的對話及《圓悟語錄》,佛果對大慧宗杲所開示的法語來批判當時參禪者以「坐脫立亡」為參禪的終極目標。《林間錄》卷上,歐陽修與嵩山老僧對話云:

歐陽文忠公曰:「古之高僧,臨生死之際,類皆談笑脫去,何道致之耶?」
對曰:「定慧力耳。」又問:「今乃寂寥無有,何哉?」老僧笑曰:「古之人,念念在定慧,臨終安得亂;今之人,念念在散亂,臨終安得定?」

歐陽修以僧人臨命終時,是否能坐脫立亡,預知時日來判定其修行之高低,嵩山老僧則認為這沒什麼了不起,只要能掌握人現前的每一個心念,使其常處於定慧當中,自然能生死自在。此處嵩山老僧所說的:「念念常在定慧當中」,即是《壇經》中所說的「定慧不二」,「見性成佛」之義,如何念念常在定慧當中?《從容錄》第五十八則,行秀引《六祖口訣》進一步說明云:

約理而言,先世即是前念妄心,今世即是後念覺心。以後念覺心,輕賤前念妄心,妄不能住,故云先世罪業即為消滅。妄念既滅,罪業不成,即得菩提。此理事二解,皆約觀行也。

引文中所說的「妄心」,就是指生滅心,「覺心」是指真如心或般若智。行秀認為要保持念念常在定慧當中,在理觀上,只要以般若智觀照前念的妄心,使生滅的妄心不能住著,則皎然本具的般若智心即能現前。這與荷澤禪主張以「無念為宗」的修行方法相似。《都序》卷上之二,宗密描繪荷澤禪的修行方法是:

若得善友開示,頓悟空寂之知,知且無念無形,誰為我相人相。覺諸相空,心自無念,念起即覺,覺之即無,修行妙門唯在此也。

神會認為空寂心體上有本智,本智能證知本體空寂,無形無相,故念起即覺,覺之即無,此是修行的妙門。前述《六祖口訣》引文中所說的「覺心」,雖然無法直接判定與神會所說的「般若智心」相同,不過從行秀在同則中,接著對《楞嚴經》演若達多喪頭,㉟評為「此迷真執妄也,般若觀照真也,功過因果妄也。真智現前,妄業消滅,阿耨菩提皎然本具,此正教意。」以及嵩嶽破竈墮和尚對破竈說無生法,評為「土瓦合成,聖從何來,無我人相,般若智也。以真智為妄業,從來辜負。」來看,顯然行秀對《六祖口訣》中所說的「覺心」,是理解成般若智心的。就這點來說,行秀在修行方法上,與神會一樣,側重於空寂心體的自證,屬攝用歸體的禪法。不同的是,神會立知見,泯絕一切法,強調以「無念」來參究禪理;行秀則是站在心境融通的立場,主張以「無心」來參究禪理。行秀認為「靜為天地本,動合聖賢心。」《從容錄》第五十八則,行秀批評雲居以「動則應墮惡道,靜則為人輕賤。」以及崇壽稠以「心外有法,應墮惡道,守住自己,為人輕賤。」來回答「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即為消滅。」這命題的真正意涵時云:「兩個老漢俗氣也不除。」因為無論是雲居或崇壽,仍存有動靜、心法對立之概念,尚未達到境智冥一的境地,因此行秀批評他們為「俗氣也不除。」行秀在參禪方法上,因為與神會有此不同,所以他對神會的「知之一字,眾妙之門」批評云:

爾但是則總是,莫坐在是處,不是總不是,莫坐在不是處,兼通五位正偏,豈可死在句下。

這裡行秀所說的「五位正偏」,正是曹洞宗立於「機貴回互」之旨所展開的一種觀行,重點在回互照知而保任。行秀進一步指出,曹洞宗參禪方法是「正倒時便起,正起時便倒底時節。然後起倒同時,起倒不立。」又云:「大用無方會,見向一色邊,不得色邊會,以為宗旨血脉。」可見行秀是基於境智冥一的立場,主張以「無心」來參究禪理。這點倒與宏智的主張相同,皆是將「默照禪」定位在牛頭禪與荷澤禪之間。
再則,從第三章對《從容錄》內容結構分析上來看,行秀較偏愛洞山著作,對其引用次數高達二十次之多,且以宣提洞上宗旨為己任。可見行秀在心性思想上亦受到洞山的影響,而洞山在心性論上,是主張「無心合道」的。所以行秀會主張以「無心」來參究禪理是可以理解的。此處進一步就行秀所認知的洞上宗風:「靜沉死水,動落今時,名二種病。爾但出不隨應,入不居空,外不尋枝,內不住定。」來看其與宏智心性論的關係如何?所謂「爾但出不隨應,入不居空,外不尋枝,內不住定」,正是宏智所說的心有「寂知」與「照妙」功能的結果。宏智認為,透過內外緣慮的泯除,本來常寂常耀的心體自能顯現。而此寂耀之心體,處於寂默時,能了了常知,不墮入斷滅空;處於照耀的時候,也不會被現象世界的事物所牽動。因此能「但出不隨應,入不居空,外不尋枝,內不住定。」可見行秀對「默照禪」的理解,仍舊是繼承宏智的心性思想而來。所以他認為參禪的目的,不在坐脫立亡,而是要動合聖賢心的。
前面提到,行秀在參禪方法上,是從「靜為天地本,動合聖賢心」這一理念出發。而此一理念,尋其根源,即是宗密所說的,心有「自性本用」與「隨緣應用」二種照察義用的再延伸。所謂「靜為天地本」,就是宏智所說的,內外緣慮泯除,心體如虛空,無所依倚,湛然圓明,廓然獨照而不昏昧的狀態。換言之,就是心體處於「寂知」之狀況。這與行秀所批判的執著法空,法執不忘,陷於靜沉死水的狀況不同。《從容錄》第五十二則,行秀對德山、曹山分別以「如驢覻井」、「如井覻驢」來詮釋「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這一命題時評云:

德云:「如驢覻井」,此豈情識計校可及,非久經淘鍊,具衲僧巴鼻,不許到這田地,若是小作,無向上關棙子,滿口許他也。山云:「道即大曬道,只道得八成。」如秤稱斗量來相似。德云:「和尚又如何?」這一拶,詞窮理盡,敢道出他驢覻井一句不得。是他款款地,只與倒過,可謂觸類而長之。此所以稱曹洞宗派之源也。

行秀認為,真正的悟境,非情識計校可及,而是在是非情量,分別取捨泯除後,臻於境智冥一的狀況下才可迄得。因此他批評德山的「如驢覻井」尚未達聖境,曹山的「如井覻驢」才是曹洞宗宗旨所要傳遞的真正意涵。基於此一觀點,《從容錄》第二十三則,行秀對大明詮禪師,以「淡中有味」來形容默然靜坐的狀況時,亦評論云:

水性本淡,加之以茶蜜,甘苦生焉;性亦恬憺,派之以迷悟,則凡聖立焉。雖曰淡中有味,斯乃無味之味,其味恒然,妙超情謂。情字從心,謂字從言,到此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法眼道:「理極忘情謂,如何有喻齊?」

從行秀的評論,可以看出,行秀認為,心體湛然圓明本具,本無迷悟、凡聖之對立,但因人的情識分別,故有凡聖、迷悟之別。若能透過靜坐默究,到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時,則湛然圓明的心體自能顯現,這就是「無味之味」。可見行秀亦承認有一湛然圓明的心體,而此心體亦是靈知不昧,故能「動合聖賢心」。所謂「動合聖賢心」,即是宏智所說的「照妙」,宗密的「隨緣應用」功能。因為它是從湛然圓明,不動不昧的心體出發,所以不會落入現象世界中的束縛,也就是行秀所批判的「動落今時」中。《從容錄》第五十六則,行秀進一步以曹洞宗的「借功明位」來詮釋教中性修二門,他說:

教中有性修二門,洞上名借功明位。大抵因修而悟,從凡入聖,白衣庶民有拜冢宰;若先悟後修,從聖入凡,積代簪纓,本來尊貴,雖飄零萬狀,骨骼猶在。

所謂「借功明位」,就是曹洞宗依據「五位正偏」、回互的道理,所開展的一種實踐方法。重點在回互而照知。而行秀以此實踐方法來詮釋教中之性修二門的修行方法,顯然行秀有意以「借功明位」來統合此修行二門。所謂從凡入聖,是指由現象界證入本體界,屬證大果,成正覺的表現;從聖入凡,是指從體起用的狀況,亦是說法利生,轉法輪的階段。此二門,對行秀來說,即是指心的「寂知」與「照妙」功能。行秀認為,透過「借功明位」的靜坐潛觀,即能徹見法的本源,體悟心體的靈然不昧,寂知之功能;而心體在不動不昧的狀況下,又有無窮的照妙功能。因此在「借功明位」的實踐下,能同時完成此性修二門的修行。此「借功明位」所以有此功能,主要是建立在曹洞宗的「回互」之旨上,如前面提到曹洞宗參禪方法是「正倒時便起,正起時便倒底時節,然後起倒同時,起倒不立。」因此對行秀來說,因心具有「寂知」與「照妙」功能,故能同時完成此性修二門的修行。
行秀又進一步說明,從聖入凡的「照妙」功能,就是宗密所說的「隨緣不變」之旨。㊾而宗密的「隨緣不變」之旨,是用來詮釋心的「自性本用」與「隨緣應用」之間的關係。可見行秀亦接受心有「自性本用」與「隨緣應用」二種照察功能。所以《請益錄》第六十八則,行秀對「俱胝一指頭禪」與「雲巖掃地次」二則公案,以宗密的「自體用」與「隨緣應用」來詮譯,並且說:「非深明洞上、臨濟二宗者,不可辨也。」而《從容錄》第二十一則,行秀以「洞上貴迴機轉位」以及「須知有個轉身就父底時節」來評論「雲巖掃地次」公案。可見行秀在心性思想上,完全繼承宏智所主張的:1、有一靈知不昧的心體。2、強調心的自性本用與隨緣應用。3、主張以「無心」來參究禪理。所以行秀對默照禪的認知,亦是把它定位在牛頭禪與荷澤禪之間的一種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