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母事業──證悟之路與利他事業的貴人
Dakini Activity:The Dynamic play of Awakening

▌在印度，泛指有神通會飛的女巫

在印度的語言中，「空行母」這個詞意味著不太像人類的人，她們並不是普通的女性。這個詞所傳達的形象有點駭人，她們往往是長著獠牙、紅髮、長指甲的飲血者，能夠不時地施展一些神通法術。

印度頗有些空行母所在地，特別是在廿四大聖地與山谷，尤其是聖地之中的聖地、可堪稱為空行母之都的杜瑪塔拉（Dhumathala）。此外在巴基斯坦也有一處地方，被認為是過去的鄔迪亞納王國（Uddiyana）所在，那裡有很多女子面部汗毛濃如鬚髯，天性凶悍， 有某些天生的特異、神通。所以「空行母」這個詞，原本是指某一類的女巫。

「空行母」翻譯成藏語是「康卓」，這個詞經過翻譯後就不完全是它的本義了，因為它在藏語意味著「偉大的女性」。但是在印度，如果你稱某人為空行母，她們會氣得撕了你的臉，因為這個詞暗示著某種飲血吃肉、會下咒的人。

在鄔迪亞納王國，大多數的羅刹女都可以在空中飛行，這就是為什麼她們被稱為「空行」的原因。不過我聽說到如今，這一類人已經非常少有了。

▌在藏傳，是女性本尊、事業的根本

空行母的種類很多，諸如智慧空行、事業空行、尸陀林空行以及食肉空行。

智慧空行依照新譯派的觀點，是指金剛瑜伽母，即藏文的「多傑帕嫫」；依照舊譯寧瑪派的觀點，則是指普賢王佛母等等。此外還有一些主要的智慧空行，寧瑪派認為就是八大嘿汝嘎的佛母，以及五方佛父的佛母。在五方佛部之中，佛父代表的是「方便」的面向， 而佛母代表的就是「般若智慧」的面向。

另外還有一位空行母，她既是智慧空行，也是食肉空行，那就是法界王母：一髻佛母；此外還有五部事業空行，分別對應息、增、懷、誅以及殊勝事業；然後，尸陀林空行則是寒林八姐妹等等。

以上只是十萬種不同類型空行母中的主要空行而已，簡要言之，每一位女性都是空行母，她們比男性更具智慧，有著更敏銳的心智， 雖說她們總是思考的更多，也可以說她們有著更多的籌劃，但也會有更多的擔憂。

每一個主要的空行母，都有其成就法的修持。蓮花空行的修持屬於蓮花語部，有著眾多不可思議的成就法，其中有一些是屬於父類的修持法，也就是與男性面向相關，另一些則屬母類的修持法，也就是與女性面向相關。這些浩如煙海的成就法，可以被分類成三根本─上師、本尊、空行─的修持法，上師是加持的根本，本尊是成就的根本，空行是事業的根本，空行為上師與本尊而行持事業。舊譯與新譯傳承對於密續的究竟見地都認為，經由女性（本尊）可以更快地得到男性（本尊）的加持。一旦你獲得了加持與成就，就需要去運用它們，而這種行持就稱為「事業」。換言之，加持與成就的功德就在於事業，也就是在於空行母。佛教徒與印度教徒都同樣相信，女性本尊相比男性本尊，能更快速地賜予加持與成就。

▌修持本尊法，口傳心授助解脫

在噶舉傳承，根本的本尊是佛父勝樂金剛與佛母金剛亥母，大部分的噶舉上師都是從金剛亥母處得到加持，並依金剛亥母獲得成就。印度班智達那洛巴、西藏大譯師馬爾巴、尊者密勒日巴、達波岡波巴大師，以及諸多大師，都是透過金剛亥母的加持，而生起拙火和證得大手印的俱生智。

行者會在修持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的階段，持念勝樂金剛的咒語， 在一些特別的修法階段，則以外、內、密的方式，持誦金剛亥母的密咒。完成這些修持之後，行者開始那洛六法的修持：拙火、幻身、光明、夢瑜伽、中陰、遷識、破瓦。要契入這些修持要點，並證得圓滿的大手印，就需要立基於金剛亥母的修持。

依據傳統，要證得究竟的智慧，需依止喻智慧。如果你想要修持基於脈、風、明點的大樂之道，與女性面向相關的方便法就是「竅訣」。換言之，與寶瓶灌頂有關的修持是與男性面向相關，而更為深奧的部分：祕密灌頂與智慧灌頂，則與女性面向的成就法相關； 在噶舉傳承來說，就是金剛亥母。據載，雖然尊者密勒日巴與他的弟子岡波巴有諸多的本尊，但他們證得成就，是依靠與第二、第三灌頂有關的金剛亥母的修持而證得。

在薩迦傳承，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本尊就是喜金剛，其相應的明妃是卡雀空行母，她是金剛亥母的其中一個化現。

薩迦傳承所修持的道果法，係由大成就者毗瓦巴親授，並經由無間斷的黃金傳承大師們所傳續。同樣地，此傳承中，要在現世獲得加持或中陰得到證悟，也是要依賴卡雀空行母的母系修持，正如這首詩偈所言：「朱砂及花雨，空行緊伴隨，覺悟由此證，古德皆如是。」

薩迦二祖「索南孜摩」，就是經由卡雀空行母的加持而獲得成就， 他在圓寂時並沒有留下遺體，而是不捨肉身，飛昇淨土。據載，當時自上方虛空有天梯接引，索南孜摩大師拾階而上。

我並不很確定那是怎樣一個情形，它又是如何發生的？但這一定是真的！因為有這樣的一番成就，索南孜摩大師才能從卡雀空行母處，直接獲得了大量的口傳心授。

另外，格魯派亦會修持金剛亥母的其中一種化身。

而在寧瑪傳承，有紅金剛亥母以及黑忿怒母：卓瑪那嫫。黑忿怒母是過去眾多持明者所修持的主要本尊，他們大多修持由掘藏師娘． 讓．尼瑪．沃瑟發掘的伏藏法。在蔣揚欽哲旺波的傳記體祈請文中有敘述，他曾經進行黑忿怒母的閉關，當時他所用的顱器甚至燃燒起來，火燙到無法觸碰。

由此可知，有眾多的成就法都是基於卓瑪那嫫的修持，而由吉美林巴所掘藏的雍喀大樂佛母法教，也是金剛亥母的其中一種化現。

▌教法不輕許，緣起具足才成辦

作明佛母屬於金剛亥母部族與聖救度母部族。聖救度母的法身是般若佛母，報身是度母，化身則是如綠度母一般的無量化現。度母的主要成就法有一百零八種之多，其中外顯為咕汝咕列：作明佛母， 內顯則為烏瑪天女。在度母的顯現之中，內在面向表現為「懷攝」之女性本尊，咕汝咕列：作明佛母。

還有一個空行成就法，屬於稱為「蘇薩」的六種空行修持法類的傳承。這個法門是蘇爾公主的不共修持法，她是蓮花生大士入藏時代的一位公主，王子單堅的明妃。這六種空行的修持包括了：外修度母、內修金剛亥母、祕密修祕密智慧空行母、極密修曼達拉娃、真如修耶喜・措嘉，以及上師相應法。

此外在《大寶伏藏》之中也收錄了由毗盧遮那大譯師之轉世：榮松大班智達，所取出的伏藏法─蓮花空行的修持法─此法後由蔣揚欽哲旺波再次取藏；以及收錄了關於作明佛母的七個甚深教授。這些都是在寧瑪傳承之中廣為人知的法門。而由伏藏師索甲所取出的伏藏法裡，也有蓮花空行的成就法，此法在東藏的色達地區修持的人比較多。簡要言之，在西藏，無論教傳還是伏藏傳承，直到今天都仍然有著傳承與加持無有間斷的蓮花空行成就法的修持。

在眾多的伏藏法之中，空行成就法相對稀少。據我所聽聞，這是因為空行教法極為深奧，而空行母亦吝惜其教法，不願輕而許之。空行母要給予教法時，需要眾多吉祥的緣起完全具足方能成辦，而這往往並不容易。

大部分掘藏師在試圖取出空行教法的伏藏時，都要經歷許多的困難，而甚少能夠成功。例如，伏藏師秋吉林巴曾經依授記，前往位於不丹的白崖，想要掘取一個非常廣大的、名為《空行意集》的伏藏法，那是一切空行證悟總集的化現。假如秋吉林巴成功取出該伏藏，則他的一切佛行事業將肯定可以得到圓滿。然而，當時有人干擾了他，掘藏未能成功，秋吉林巴的生命也因此產生了巨大的障礙。在授記中，也提到過《空行意集》與秋吉林巴另外的伏藏《大圓滿三部》之間的聯繫，假如秋吉林巴可以將《大圓滿三部》付諸文字， 則有機會可以譯出《空行意集》，如果這兩部伏藏可以同時出現於世，則無量的眾生可以證得虹光身成就。

秋吉林巴的女兒貢秋．巴炯，擁有一幅父親留下的法卷，上面是未經譯出的一份空行文字，在她圓寂後，她的兒子德喜祖古繼承了這份法卷。當德喜祖古與頂果欽哲仁波切會面的時候，他請求頂果欽哲仁波切將其譯出。仁波切將空行文字譯出之後發現，這是一部八大嘿汝嘎的八大空行母的教法，從此它終於被付諸文字了，只是傳承已經斷失。數年之後，當我前往東藏地區時，我得到了這部法教的全部法本，但是灌頂傳承已經不復存在了。

▌依修、成修，究竟圓滿事業

而空行修持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外、內、密與極密有著不同的攝受方式。外在的攝受對象包括了人、非人及無色相的眾生，以人類來說包括了三種：男性、女性與中性人，都需要得到調伏。男性分為五個族類，或者以印度的體系，分為五個種姓：剎帝利、婆羅門、吠舍、首陀羅，以及賤民。女性同樣分為五個族類：蓮花女、海螺女、大象女、藝術女，以及鹿女。三界之中還有很多其他眾生，天上有天神，地下有龍族，兩者之間有著很多的非人─這些眾生組成了天龍八部；我們也需要攝受所有這些眾生。

此外，我們還需要攝受五大元素。在調伏外在元素的基礎上，我們向內攝持內在元素：五蘊與十二處。當我們可以向外調伏五大元素， 向內攝持五蘊、十二處，我們就可以調伏五毒，將其轉化為五智。這是內在的攝受方式。

祕密層次的攝受是指，當我們調伏流動的氣、密布的脈，以及大樂的明點，三金剛的智慧就會生起。極密層次的攝受，是指調伏心性。心是我們最想要去控制的，但是目前我們無法去調伏它。至於攝受調伏之後的結果，我現在還不能夠去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修持懷業本尊，就是為了證得攝受調伏之力。

在此你需要瞭解一個關鍵的要點，為了圓滿修持任何一個本尊，都需要消融二取分別。要在一個成就法的修持儀軌之中成就這一點， 你需要經歷念修、近修、修成和大修等階段，次第而修，這是一個廣的修法，精要的來說，就是「依修」、「成修」、「事業」。「依修」的意思是，本尊與行者非常的靠近；當你認取到你與本尊無二無別時就是「成修」，這也被稱作證得一味；一旦你正成了本尊， 就可以行持無量息、增、懷、誅的事業了。

尤其是作明佛母法門，圓滿事業是修持的重點。本尊的事業就是示現其證悟的身、語、意。對於那些無法以息業與增業去利益的眾生， 可以用懷業與誅業去幫助，這是祕密金剛乘的獨特之處，因為其他教乘並沒有懷攝與降誅的事業，而有很多息災與增益的方便法門。總之，對於那些完全桀驁的眾生，或者貪、瞋、癡熾盛、缺乏信心的眾生，只有密咒乘的懷攝與降誅事業可以調伏之。

作明佛母所行持的懷攝事業，可以迅速地帶來究竟的利益，我們需要圓滿修持這個成就法，為此我們需要接受灌頂。有道是：「未得灌頂，無以獲得成就。」簡要言之，空行法門的修持，可以促進我們證得世間與出世間的悉地，也對於淨化三昧耶尤其有效。如前文所述，一旦你經由修持上師瑜伽，得到了上師的加持，經由修持本尊而獲得成就，你就要通過空行法的修持，運用加持與成就而去行持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