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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瓔珞

寶藏瓔珞

作者:林伯謙

出版社:佛光文化

出版日期:2020年08月07日

語言:繁體中文

規格:平裝21*14.8*1.9cm

商品編號:1150522191

ISBN:9789574575510

定價:NT$320

會員價:NT$272 (8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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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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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會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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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彈性

隨著考試浪潮一波湧來,一波退卻,我們看到有人光榮上榜,燦爛的笑容,就像隨波湧向沙岸的貝殼,在陽光映照中熠耀生輝;不幸敗北的學子,只能像沉墮深淵的珠貝,在幽寂無人的夜裡,默默產下顆顆晶瑩的珠淚……。「時光不待人,早知如此,我多用功些,情勢不就改觀了?」然而當「早知道」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都太遲了!

課業是如此;在我們走過一段情感、事業,或者歲月之後,回首從前,又何嘗不會心生悵惘,「早知那樣該多好!」也難怪在善感多愁的文人筆下會說: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

唉!人生過處唯存悔,此情可待成追憶,匆匆啊!匆匆……。

只是,人生果真如此無奈不圓滿嗎?要提醒失意的人,可別忘了一句格言:「樂觀的人在黑暗中,尚得見一絲光亮;悲觀的人,卻把燭火吹熄了。」所以失意的人不容許有悲觀的權利,更要有打好下一場陣仗的決心,須知「人因福薄始生慧,天與才多恰費心」,未曾歷經患難折磨,無法對人生有深刻體會,正像不在極端飢餓的情況,是嚐不出一粒米飯的美味一般;固然有首流行歌曲唱道:「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但試問,既不知憂傷何物,又何須瀟灑?何能瀟灑?頂多不過邯鄲學步,模仿個瀟灑樣罷了,實際並無法從容自在,或設身處地,將心比心,以廣大的心量包容承受生命的苦難與摧磨。

以前讀書住宿的時候,和一位會計系學長同寢室,這位學長決定先服役,就很用心準備預官考試,學科成績果然高分通過,但智力測驗卻達不到九十分,跌破所有人的眼鏡,他只好打包當兵去了,此後我們也疏於聯絡,忽然有一天,我們又在校園碰面,他告訴我這些年運氣「太背」,冤枉當了兩年小兵,退伍後,應徵、考試也不順,但他堅持一個理念——掉到谷底,一定反彈。我狐疑地說:「是嗎?掉到谷底,不粉身碎骨,也要終生殘廢了。」他卻達觀的回答:「皮球掉到地上,不是會反彈嗎?有彈性的生命,就像皮球一樣。」後來沒多久,他便以榜首考進中央銀行,又幾經波折,終於完成碩士學位,準備再讀博士班了。

從佛法的角度來看,每個人的生命確實都極富彈性,即使各人所走的路千差萬別,也都畢竟成佛。

相信許多人都知道,宇宙是時間和空間座標的結合,但卻未必了解當下一念之前,有著無窮的過去;之後也有無盡的未來,所以會觸景傷情,會嘆老嗟卑,或羨慕他人的身世、遺憾自己的遭際、疑慮前景的渺茫;甚至持斷滅見,撥無因果,只追求眼前的逸樂,造下諸般惡業,就這樣在三界輪轉中悲喜憂瞋,旋出旋沒,旋死旋生,所流的淚,深逾四海;所積的骨,高越五嶽。有情眾生幾乎都像大生命之流的過客,不斷隨業流轉,漂泊浮沉……。

這麼一說,似乎讓人心慌慌,也或許更讓人以為佛教果然消極悲觀了,但對有心使自我更趨圓滿,樂於「修正觀念行為」的「修行人」而言,何嘗不因生命如此富於彈性而更添新機,在看待諸多人事時,也能超然物外,不再侷限眼前,以須臾如意為過人一等,或以一時犯錯為全盤皆輸?因為在大生命之流中,人人都是贏家,不須區分地域、種族、賢愚,乃至一時優劣善惡,只不過「迷聞經累劫,悟則剎那間」罷了。

《六祖壇經》記載六祖家貧不識字,初到黃梅求法,被視為獦獠(對嶺南人的鄙稱),不堪作佛,六祖竟能說出:「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於是被指派做劈柴踏碓的粗活,但也比同門早自見性,識自本心;《佛說興起行經》還說佛於往昔阿僧祇劫,曾為商隊首領,因爭船故,殺害另一商隊首領,又曾為羅閱祇城富家子,為爭財故,殺害異母弟,而遭無數惡報,但終仍成佛。

屠刀放下,佛境現前,佛教既不屬悲觀,也不是無可救藥的樂觀,而是如實的中道觀。這中道觀不僅肯定三世,也深信心念的不可思議,足以超越時空藩籬,所以禪宗語錄常見「一念萬年,千古在目」、「萬古長空,一朝風月」、「鷂子過新羅」、「一箭過西天」、「不許夜行,投明須到」、「騎牛上三十三天」、「三生六十劫」等等看似奇特,而實足以呈顯修行境地的話語。這就是在經藏中,也同樣處處可見,如《華嚴經‧世主妙嚴品》說:「一一毛端悉能容受一切世界而無障礙」;《法華經‧如來神力品》說:「釋迦牟尼佛及寶樹下諸佛現神力時,滿百千歲,然後還攝舌相。一時謦欬,俱共彈指。是二音聲,遍至十方諸佛世界,地皆六種震動。」特別是《維摩詰經‧不思議品》說得更詳盡:

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無所增減,須彌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諸天,不覺不知己之所入……。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嬈魚鼈黿鼉水性之屬,而彼大海本相如故,諸龍、鬼神、阿修羅等,不覺不知己之所入,於此眾生亦無所嬈。……(又)斷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輪,著右掌中,擲過恆沙世界之外,其中眾生,不覺不知己之所往,又復還置本處,都不使人有往來想,而此世界本相如故。……或有眾生樂久住世而可度者,菩薩即演七日以為一劫,令彼眾生謂之一劫;或有眾生不樂久住而可度者,菩薩即促一劫以為七日,令彼眾生謂之七日……。

因此《央掘魔羅經》說到央掘魔羅奉邪師之命,須殺害千人,各取一指以為華鬘,始能授其涅槃之法,央掘魔羅於是盲昧無知不斷殺人,甚至連佛陀也要加害,幸為佛所度化,在未受報墮入惡道之前,即已證得羅漢果位;而《阿闍世王問五逆經》敘述阿闍世王幽禁親父瓶沙王(頻婆娑羅王),致其餓死,犯下五逆重罪,應墮無間地獄,佛陀則說:「雖殺父王,亦當不久,來至我所,當有等信於我所,命終之後,當墮地獄如拍毱……。最後受身,剃除鬚髮,著三法衣,以信堅固,出家學道,當成辟支佛,名無穢。」就是指阿闍世皈依佛法,命終墮入地獄,也只是轉一圈,像皮球會立刻彈起,不致永無出期,最後仍能得道。

殺人重罪,從佛法立場來看,輪轉受報也好,或如拍毱也行,都還不致無可挽回,何況僅一時荒忽失意,又怎會太遲?是啊!即使壽屆期頤,也來日方長,永遠不會太遲。

退步原來是向前

小姪女拿一本腦筋急轉彎來考我說:「注意聽喔!有個酒鬼把他手中的一瓶酒喝光了,但酒瓶的軟木塞卻沒拔起來,請問他怎麼喝到酒的?」

我說:「他把軟木塞鑽個洞。」

小姪女說:「不對!」

我說:「他把酒瓶鑽個洞。」

小姪女仍說:「不對。」

我又說:「那是易開罐,根本沒軟木塞。」

小姪女大聲的說:「叔叔你又錯了,真笨!告訴你正確答案吧!他把軟木塞壓下去了。」

我不禁想起小學時期,老師問我們:「樹上十隻小鳥,獵人打下一隻,還剩幾隻?」當時剛學會加減法,好多人異口同聲說:「九隻。」老師說:「小鳥都被嚇跑了,怎會九隻?」小小心靈,經老師一點,真有茅塞頓開之感;老師的智慧,著實令我崇拜萬分。是啊!人文科學並非機械式的一加一等於二;那麼樹上沒小鳥了?一加一可以不等於二,但未必不等於二,所以答案可以是零,也可以不是零。試想被打死的一隻掛在樹枝,不是剩一隻?也可能有老弱殘兵飛不動的;更有可能全被網子纏住不能飛的,所以應該沒有一個正確標準的答案。

可惜姪女還小,否則就不致枯守書上定於一尊的解答,嘲笑我笨了。

我把這個笑話告訴朋友,有一天,朋友也跟我提起伊索寓言膾炙人口的龜兔賽跑,他說他還特別去查證原文,確定這個故事不是告訴我們勤能補拙,因為從書上顯示,這隻烏龜非常狡詐,牠明知自己不善跑步,居然會主動提議和兔子賽跑,所以兔子跑了一半想睡,就是著了牠的道!這頗像奧運競走的金牌女選手,在衛冕失利時,大呼前一天見不著自己的水壺,所指為何,不言可喻。

我聽了大笑,覺得真是別裁新解,不過在腦筋急轉彎當中,也讓我領悟為何佛法有八萬四千法門,所謂「應病與藥」、「丸餅誑兒」、「黃葉止啼」,其目的不外如《楞嚴經》卷六文殊師利所說偈云:「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試看禪宗機緣語句「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也有「即今是什麼意?」「師便打。」「老僧昨夜欄裡失卻牛。」「仲冬嚴寒。」「還見庭前花藥欄麼?」「東壁打西壁。」「適來出去者是什麼人?」等等豐富多采的回應?

一個豐富多元社會,本不該有僵硬制式的法條強要人遵行,而是應有寬廣多樣的路途任君選擇;不過道理說來簡單做來難,因為任何一個群體,總會醞釀出優劣好壞的價值取向,像是強力磁石,吸引住大眾;大眾也為了配合這樣的取向,拚命、賭命、賣命,君不聞流行歌曲也唱起「提起精神,大膽向前衝衝衝衝」、「向前行,啥米攏免驚」、「就是管~~不住自己!」而一旦拚不贏,勞而無功,或暫無以利名雙收,便不是自慚形穢,就是自暴自棄,甚至鋌而走險去了!

曾在《星雲禪話》讀到一首相傳布袋和尚的〈插秧詩〉:

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此詩有數種版本,或作:「手捏青苗種福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成稻,退步原來是向前。」文字略有出入,皆是從農務中獲得修行體驗。種田彷彿種福田,低頭勤奮努力,反而看見水中倒映的一片天;秧苗倒退著插,還是插滿了整片田。功不唐捐,德不虛棄,最後成稻,也正是成道的諧音雙關。這實在很像腦筋急轉彎,頓時令人有天地為之一寬的暢快感;正像書法學了一段時間,會覺得愈寫愈醜,這表示眼界提升了,退步原來還是向前。我想,具有成熟性格的人,都要具備這種思維模式,才足以熬過地凍霜寒,潛龍勿用的蟄伏期。

此外我還在《隨園詩話》卷四見到袁枚引毛俟園詩句云:「書到今生讀已遲。」讀書是上輩子就讀了,要是這輩子再來讀就太遲了。這固然是所謂天賦異稟,是「祖師爺賞飯吃」,絲毫勉強不來,但我們不妨運用這種「退步原來是向前」的思考法則想想,沒錯,我目前遜了些,但這輩子若退怯放棄,下輩子不就更遲了?所以不怕行動慢,就怕志氣散,頗享盛名的散文家林清玄先生曾說,花店老闆告訴他,蓮花都是開在早上,要是早上不開,晚上一定不會開,這讓他警覺到修行須趁早;而我也對蓮花作了觀察,發現那些含苞不吐的,莖梗都是軟癱無力的,要是用細鐵絲撐起來,不論已開未開遲開,都一定開,所以把「退步原來是向前」當您行動的細鐵絲,早一天晚一天,蓮花總是會開,不遲不遲,永遠不會太遲。

寶藏瓔珞(節)

菩薩的園林

《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記載齊威王與魏惠王會田於郊,魏王向齊王炫耀說:「王可有珠寶?」齊王說:「沒有。」魏王說:「以我國家那麼小,我的坐車,都還有十二枚徑寸之珠,足以光照車前車後,各達十二輛車之遠,為何萬乘之國卻沒有呢?」齊王回答說:「我認定的『寶』,跟您不一樣啊!我有好幾位賢臣,他們是我的『寶』,他們都足以照耀千里,又豈只十二輛車呢?」高手過招,僅一招半式,立見分曉。魏王自誇不成,討個沒趣,只有羞慚不快而回。

「寶」的界定各不相同,現在說到「菩薩的園林」,可能我們腦海裡就開始勾勒棟宇亭台、樓觀重閣,坐落於古木寒泉之中,有縵迴廊腰、通幽曲徑;有飛瀑雲橋、澄川游鱗等等美不勝收的景致,但《華嚴經》卷五十四說菩薩摩訶薩有十種園林,這十種都不是好鳥枝頭,落花水面的「園林」,經文說的園林分別是:

‧生死是菩薩園林,無厭捨故。

‧教化眾生是菩薩園林,不疲倦故。

‧住一切劫是菩薩園林,攝諸大行故。

‧清淨世界是菩薩園林,自所止住故。

‧一切魔宮殿是菩薩園林,降伏彼眾故。

‧思惟所聞法是菩薩園林,如理觀察故。

‧六波羅蜜、四攝事、三十七菩提分法是菩薩園林,紹繼慈父境界故。

‧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乃至一切佛法是菩薩園林,不念餘法故。

‧示現一切菩薩威力自在神通是菩薩園林,以大神力轉正法輪,調伏眾生無休息故。

‧一念於一切處,為一切眾生示成正覺是菩薩園林,法身周遍,盡虛空一切世界故。

原來諸大菩薩都將其一言一行,全數回向眾生,縱使生命有限,虛空有盡,菩薩的悲心願力依然那麼美,美得像座巧奪天工的園林,菩薩悠遊其中,也永不倦疲。讀到這般莊嚴高貴的法音,心絃不隨之振動也難啊!

學校佛學社團淨智社期末聚餐,大家相約在一家披薩店,社長還邀請物理系陳國鎮老師為大家開示。席間,陳老師談到了他對物理學的喜愛,他認為物理是一門相當有趣的學問,日常生活沒有一件事能和物理脫離關係。陳老師順手拿起小鏟子,鏟著桌上的披薩說:「你看,鏟子正面的面積大,所以拉力就比不上側面;再如一碗刨冰,當它還是冰塊時是透明的,為什麼變不透明了?這就是光的折射原理了,所以生活是絕對離不開物理的……。」

這時候,社長偏過頭來問我:「老師,您學中文的,可有把國學運用在日常生活?」我不置可否,回她一句:「社長大人,您可有把佛學素養運用在日常生活中?」兩人不禁相悅一笑。

由於學中文的緣故,讀佛經沒有障礙;但也滋生了障礙。因當初經典為了普遍廣傳,在翻譯過程發展出明白曉暢,雅俗共賞的「譯經體」,時至今日,很多人讀經都有文字障,覺得隔一層,但我卻佔了便宜;不過我還是栽進另一層文字障中,時時貪求好句,美其華藻,玩其炳蔚,並非真知篤行。昔日韓愈在〈送殷員外序〉曾說:「士不通經,果不足用。」而我倒覺得唯有活用,才算通經;甚至可以說,讀經不僅僅於通經,更應該行經,目前的我,也只在偶有感悟的階段,連通都談不上。但話又說回來,菩薩園林何其廣闊,菩薩園林何所不容,當我還像好奇的頑童,把經藏視為偌大園林,跑進裡面尋香搜豔,然後編成串串瓔珞,用作供養,有緣人見到聽到感受到,何嘗不能生發正信正念正精進,立下大誓願,遍遊寶藏,用直心深心菩提心,忘其蹄筌,取諸遠味,開闢另一座菩薩的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