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專題】

心花朵朵開

供花,以恭敬心將花供養於佛菩薩前,
讓人親炙佛菩薩的相好莊嚴,
也令人生起樂法的喜悅之心,
不知不覺中,在心中綻放「六度之花」,
終有結果圓滿的時候。

■ 邱惠敏

近收到花的可人兒,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替佛堂花瓶換花的媽媽,臉上一片歡喜……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哼著小調兒也令人開心……

花,是那麼令人動心!無論是賞花、供花,甚至是唱著花的小曲兒,總能讓人歡喜愉悅,正所謂「心花朵朵開」,花經常是人心的表意與寫照。

供花 藝術與修行氛圍的呈現

花一直是佛教不可或缺的要角,而以花供養為佛教文化的一大特色,從經典中的四供養到十供養,都可見其蹤。供花不脫三種形式:一是佛菩薩海會雲集時,蓮花瓣置於圓形竹器的花筥灑散,稱為「散花」,如佛經所形容的「天女散花」;二是以花皿盛置鮮花或花瓣供於佛前,稱為「皿花」或「堆花」,至今仍然盛行於上座部佛教國家,如寮國、緬甸、斯里蘭卡等;三則是在瓶中插上鮮花,即為「瓶供」,以北傳佛教的中國、日本、韓國等為主。

在北傳佛教中,供花除了影響中國花藝之外,隨著佛教傳入日本之後,供花的藝術融合了當地文化,更發展出「花道」的千種流派,儼然成為日本一門獨到的傳統藝術美學。聖嚴法師在《禪的世界》如此形容:「中國古典插花及日本花道,只是一、二朵花配上一根枯枝,幾莖草葉,看起來簡單卻風姿綽約,也頗具詩意。」

而佛教殿堂的莊嚴,為什麼常常以布置供花為要?今年五月,法鼓山加拿大溫哥華道場舉辦首屆在家菩薩戒,法鼓山插花組資深義工潘壽英,特別帶著學生從臺灣飛越太平洋,前往協助插供花與場布,戒場的供花高達一樓半,氣勢磅礡,不僅讓受戒者生起恭敬心,連觀禮的西方人也感受到不一樣的宗教氛圍。「擺設在飯店大廳的西洋插花雖美,卻無法令人生起道心。」潘壽英指出了佛教供花與西洋花藝的差異性,一語道破供花所具有不可言喻的宗教意涵。

心、手、眼合一的修行

聖嚴法師曾經舉例:一位母親剪了一株花拿在手上,思考著要將花插在什麼位置較適宜,然後小心翼翼地插好,在此過程中就是心無二念,不打妄念。因此,在插供花時,其實也就是在修行。著有《中國古代插花藝術》的前歷史博物館館長黃永川,也曾在插花的過程中,體驗到「心與神合,故能盡其道」的身心感受。

「插花五十幾年,我從來沒剪到過手!」潘壽英在自身插花或教學的過程中,從不散心雜話,重視心、手、眼合一,專注於每一個剪、插、拔、理的動作。從事花藝教學三十多年的中華花藝教授張月理強調:「供花作品也是插花者內心的真實呈現,如果插花者內心不安定,插出來的花形會令觀者煩躁,影響是很大的!」供花是從有形的供養,到無形的修心展現,能令插花者、觀賞者心意相通,相應彼此心花是否綻放?抑或是「花亂心如麻」?

供花功德 清淨光明

此外,供花除了是讓人身心清淨的好修行之外,在《佛為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中更提到香花供佛能得十種功德:

一者處世如花;二者身無臭穢;三者福香戒香,遍諸方所;四者隨所生處,鼻根不壞;五者超勝世間,為眾歸仰;六者身常香潔;七者愛樂正法,受持讀誦;八者具大福報;九者命終生天;十者速證涅槃。

從一朵花到一盆花,更可洞悉生命實相,花開花落見禪機,花藝老師許盛美對此深有體會。從二十幾歲踏入花藝世界,從花開花謝了解佛法所說的「成住壞空」:「插花過程中,讓我體會到大千世界的瞬息變化,深刻感受每次的插花創作,都是無法複製的當下。」而張月理則因供花因緣,得以深入《華嚴經》義理,而開啟智慧,近來更以「普賢十大願」為供花創作主題,希望透過現代的「花經變」來說法,讓人不再覺得佛教義理艱深難懂。

中華花藝教授李麗淑,也常常會撿拾自家庭院的落花、南天竹、楓葉來供佛,她深深體認花象徵著萬行因花,能成就莊嚴佛果之理,並時時提醒自己世間、出世間法都離不開因果,無非「萬法皆空,唯有因果不空」。

成就「六度之花」

在插供花的同時,也是一種六度精神--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的體現,潘壽英、張月理、許盛美、陳玉貞等花藝老師,皆是透過供花教學,鼓勵學生親近寺院,進而學佛,他們心有同感、不約而同地表示:「供花不僅是將美的事物供養佛菩薩,當插花義工更是布施;發想作品須學習般若之慧;在插花過程中禁語、專注,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嘗試,是持戒、禪定、忍辱的修為;透過供花進而學佛,更是精進的展現。」

因此,從採買花材、插花創作,到獻予佛菩薩的整個供花過程,能夠福慧雙修、自利利人,與此同時,也是莊嚴道場,與大眾結善緣,讓觀者生出歡喜與嚮法之心,更重要的是,除了供養外在的諸佛菩薩,也同時供養了自性佛,莊嚴自心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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