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何許人也?從《維摩詰經》生動的描繪中,或許可以顯其輪廓,窺其堂奧。
遊戲人間的古佛
根據經中〈方便品〉的介紹,可知這位鼎鼎大名的善知識,是一位住在毘舍離城的大富長者,他年高德劭、富可敵國。過去生中,曾供養無量諸佛,深植善本,因此他行、住、坐、臥皆有菩薩般的威儀,心量如同大海般深廣,為諸佛所讚歎。歷來盛傳他其實是古佛再來,前身是金粟如來。
因為與眾生有緣,他降生娑婆世界,又為了方便度化眾生,以白衣的身分住世。他善於運用深廣智慧,深知眾生心的趣向,故得以度化各種根器的眾生。他還能顯示各種身分與面貌而隨機應化,深入各個領域族群,並成為其中最尊貴的領導者。
有人認為他是土豪,雖然富貴卻經常出入賭場與妓院;有人認為他像禪師,應機逗教,責難樂小乘法的阿羅漢,他的機關棒喝總能敲開人們最深的執著;也有人認為他是大魔術師,展現幻術,小大相容,變座取食,信手拈來,毫不費力。總之,他一下子是一位德才兼備、受人景仰的智慧長者,一下子又似一位遊戲神通的人間頑童,高深莫測得讓人琢磨不透。
若與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中的善知識比較,每位菩薩均各自利用其生活、職能與技藝利導眾生,而維摩詰居士卻是統攝所有角色於一身,以各種面向因勢利導,接引與他有緣的眾生。上可承擔類如禪師之職責,直接扭斷眾生的執取,下也可以親炙士、農、工、商,和光同塵,因此,廚房、賭場、淫舍都有他的身影。
比較特別的是,維摩詰經常示現生病,只為國王、王子、宰官、商人、農夫等前來慰問時,藉機對探病者講述相應的佛法,破除每個人內心深處的執著與錯誤的知見。生過病的人都知道,病苦使人萎靡不振,還會引發諸如悲傷無助、易怒防備的情緒,所謂「英雄最怕病來磨」,不只病人受苦,對身邊照顧的人更是折磨,病苦有種種的負面意向,我們都不想要生病。
但維摩詰憑著深廣的悲智願行,反而利用老弱病苦的色身教示眾生,要藉色身修佛身,故得以無畏病苦,因為他深知光明必包容黑暗,彼此相互共生互融,唯有真正面對暗影,光明的面相才會是全面而圓融的。就像我們認為垃圾汙穢骯髒,但若懂得將垃圾做分類回收,反而可以轉成回饋地球的再生資源。維摩詰通體包容所有的面向,轉化再發揮,故能轉大法輪,令所有人無不景仰。
所以,維摩詰度世的心量,如同海納百川,海水不是只有接受清澈的河水,連汙濁之水也是一體含受,而不以為穢,任何生物大如鯨魚、小如磷蝦,都可以在大海中生存,這是大海的功德,也是維摩詰的功德。
(本文摘自:《菩薩行—維摩詰經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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