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果然是大師

據禪宗典籍記載，唐朝的黃檗希運禪師駐錫於黃檗山時，名氣大開、禪風極盛，當時出家人行腳參學的風氣興盛，然而，他門下徒眾卻長年維持在千人以上。而這位傳說中敢打皇子（後來的宣宗）、行逕出格的禪師，出人意表的事，不只一樁。

有一天，黃檗禪師上堂時，一千多位門徒雲集，個個滿心期待地等著聽他說法，不料，黃檗禪師卻是拉長了臉，冷冷地問道：「你們到底圖什麼？」說著，竟拿起木棒驅趕眾人！大眾嘩然，一邊躲開他打來的棒子，卻不肯離開……禪師這才住手，罵道：「你們這些傢伙，連一點佛法的渣都吃不到，還敢厚著臉皮到處行腳，簡直笑掉人家大牙！看到哪裡有大禪院、大道場，門徒八百、一千的，好像很厲害，就爭著擠進去看熱鬧……當年我行腳時，在野外看到有點像樣的行腳僧，一定在他頭上給他一槌，如果他還算知道痛癢，我才供養他，哪像你們現在這麼輕易！你們開口閉口說行腳參禪，還不振作點，難道不知道大唐國內無禪師嗎！」

一位老修行聽了納悶問道：「現今許多高僧大德廣開法筵，說法度眾、課徒修行，您老為什麼說『大唐國內無禪師』？」黃檗禪師聽了，解釋道：「不是無『禪』，是無『師』。您沒看見嗎，馬祖禪師座下八十多人，多少人見性得道？不超過兩三個！」

接著，黃檗禪師語重心長對大眾說道：「現在的參禪人，只知道在文字上大作遊戲，妄想聽幾句開示，就以為能懂什麼是禪，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重！努力吧，各位！別把修行看得太輕易了，每天輕輕鬆鬆混衣混飯，自以為在修行，騙不了明眼人的。把眼光看遠，好好看看自己的因果、參參自己的生死吧！」

黃檗禪師一千多年前的教誡，一千多年後，看來還是如此怵目驚心。何謂禪？何謂修行？用頭腦理解幾部經典、幾句祖師語錄，就是修行嗎？在禪堂裡端坐似佛，就是修行嗎？多跑幾個道場、多拜幾位師父，就是修行得道的保證嗎？

在《阿含經》中，阿難為舍利弗已涅槃、世尊也即將涅槃而哀傷時，佛陀告訴他：「阿難！當作自洲而自依，當作法洲而法依，當作不異洲不異依。」意思是依靠對自己身心的覺察、依靠正法的教導，應如此修證佛法，而不應外求。黃檗禪師的「大唐國內無禪師」，正是同樣的意涵。聖嚴師父也解釋：「禪可以心會，卻不能言詮，因此在修行的過程中，不要還沒學會地上爬就夢想凌空飛；尤其是初入佛門的人。」同時也說：「還有些人容易患好高騖遠的毛病，認為自己就是佛，相信自性三寶，而否定心外的三寶，這種見解也是邪。」

修行路上許多陷阱，尤其是貪瞋癡慢疑五毒，常常在我們心裡變形流竄、隱藏，若是不仔細覺照、不對自己的習氣痛下鉗錘，還沾沾自喜、得過且過，最終擔誤的，終究是我們自己。

聖嚴法師法語

堅強的意志力，
往往是從磨練中培養出來的，
不要因逆境的挫折而灰心喪志。

◎ 摘自：《佛教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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