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果然是大師
許久以前,恆河上游有一座優曇波羅花林,林中住了許多鸚鵡,牠們以樹上的果實為生,不久,林中豐盛的果實都被吃完,鸚鵡們也陸續飛離了這片林子,最後,只剩下一隻鸚鵡沒離開。
這隻鸚鵡沒有果實可吃,就吃樹的枝芽、樹葉,渴了就喝恆河的水,雖然沒有果實來得可口,但說也奇怪,這隻鸚鵡還是很自在、很滿足,還歡欣地歌唱著。當時,天帝釋提桓因無意間見到了這個景象,納悶不已,於是決定試探一下。
首先,他以神力讓鸚鵡棲止的樹木變得枯槁,每日僅從樹穴裡散出些許屑粉。沒想到,這隻鸚鵡就以這些屑粉為食,渴了還是喝恆河的水,仍然沒有離開。
於是,帝釋變身成一隻天鵝,向鸚鵡問道:「『良禽擇木而棲』,這樹都枯了,你怎麼還癡守在這裡?」鸚鵡回他:「我對這棵樹懷有感恩之情,它供我吃、供我住,滿足我所有的需要,從不讓我匱乏,也不曾離棄我,對我來說,它既像親人又像朋友,現在它生病了,我又怎麼能輕易離棄它呢?」
帝釋聽了,被這隻鸚鵡感動,於是對鸚鵡說:「我第一次見到像您這麼重情義的鸚鵡,如果我有能力滿足您的願望,您想要許什麼願?」鸚鵡想了想,回答天鵝:「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這棵樹能再健康起來,恢復它原有的生機。」
天鵝一聽,隨即恢復原本的帝釋身,從恆河掬來一捧水,徐徐澆灌這棵枯槁的優曇波羅花樹,頓時,原本的枯樹重新變得枝葉茂盛,還長出一樹的果實,林子裡的其他花樹,也同樣漸漸結實纍纍……鸚鵡見狀心裡既歡喜又感恩!
這個故事,是佛陀對一位弟子說的。這位弟子在林中修行,附近村子裡的居民因為尊敬他,而合力為他建造了一棟小屋,供他遮風擋雨。不料,村子裡突然一場大火,許多人的家都遭了殃,因此,能供養這位比丘的食物也變得惡劣了。這位比丘的心情因此受到影響,於是去問佛陀,自己是否該換個地方修行,佛陀便跟他說了這個故事。而這隻鸚鵡,正是佛陀的前生。
佛陀用自己前生的故事,教導這位弟子,不要被欲望縛住自己的心,並提醒弟子,村民受災之後,供養之心並未減少,而是能供養的確實有限。身為修行人,若有因緣因果的認知,對此應該知足,而不能在這時候不知感恩地離去。這位弟子聽了,慚愧地拜別佛陀之後,便趕回林中小屋,更加精進修行,不久,便證得了阿羅漢果。
大地之於人類,就像這棵優曇波羅花之於鸚鵡——無條件地供給我們所需,滿足我們一生從生到死的需要,生養我們世世代代。終於,來到二十一世紀,大地也漸漸生病了,雖然如此,它還是儘它所能地供養我們、滿足人類對它種種的索求。
我們有時會聽到天災是「大自然的反撲」這種說法,但其實大自然何曾與我們為敵?何曾想報復我們?是我們對它做了不合理的要求,它承受不住,才失去平衡。
如聖嚴師父所說:「宇宙萬物,原是沒有區隔的整體」、「一切眾生,無非彼此扶持的伴侶」。由於人口的快速增加,大地已經無處不傷痕纍纍了,就算人們想「擇木而棲」,開發宇宙中能夠居住的新星球,但顯然並非短時間能成功,也因此,就算我們不願意,眼前也只剩下與大地休戚與共、同甘共苦的選項。
既然如此,是否可以對大地、對萬物多一點的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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