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果然是大師
唐朝的龍潭崇信禪師,未出家前,就住在天皇寺外的巷衖,以賣燒餅維生。稟性慷慨善良的他,每天都供養寺裡的道悟禪師十個燒餅。道悟禪師倒也有趣,每次只收下九個,另一個還給他,並祝願道:「這個燒餅回贈給您,福祐您的子孫。」就這樣,兩人結下好因緣。有一天,這位賣燒餅的少年也決定出家了,就拜天皇道悟禪師為師,道悟禪師為他命名「崇信」。
崇信出家後,日復一日勤勞侍師之外,就是忙著挑水砍柴,燒飯煮菜等勞務,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弟子自從出家以來,您還沒教導過弟子佛法心要,您什麼時候才要教我?」道悟禪師回道:「從你出家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教你啊!」崇信不解:「您哪裡教過我了?」道悟禪師回他:「你倒茶給我,我就喝;你為我準備飯菜,我就吃;你向我問訊,我就點頭回禮……這全部都是佛法心要啊。」
崇信一聽,滿頭滿惱的問號,低頭想了半天。道悟禪師見狀,適時點撥:「『道』是直下便見的,別動腦,一想就錯了。」崇信一聽,恍然大悟!
崇信禪師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懷疑師父沒有佛法、不會教的。同時期的鳥窠禪師(道林禪師),也遇到侍者弟子前來辭行,說要去其他地方找老師學佛法,鳥窠禪師聽了,懶洋洋地說:「哦,佛法啊,我剛好有一點啊。」侍者不以為然地反問:「有嗎?那您說什麼是佛法?」鳥窠禪師慢條斯理地從衣服上拈起一根綿絮,呼口氣吹掉,說道:「就是這個啊。」他的弟子也是善根深厚,一點即悟。
修行人想開悟見道,就如同世人想追求幸福。然而,就像童話《青鳥》中尋找幸福的孩子、也像「終日尋春不見春」的無盡藏比丘尼,我們總以為幸福和佛法在遠方、在經藏裡,非得經過特別的做為或追求才能得到,卻常常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因而沒發現,我們心心念念追求的,其實就在我們的身邊。
只是,這樣的『悟』,說來容易,也得來不易,總是還得經歷過幾番追求、幾番風雨、幾番得失、幾番恩怨——這都是累積資糧的過程,所以,還是聖嚴師父那句老話:「踏實地體驗生命,就是禪修。」只要不讓生命空過,不白白浪費每個經歷,「一分努力、一份用心,都是增上緣。」儘管努力於當下,儘管步步踏著,儘管用心體會,總有一天,我們會看見幸福的青鳥;我們會發現,春在枝頭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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