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果然是大師
佛陀遊化至王舍城時,一位摩揭陀國的大臣前去請法。這位大臣相當自豪於自己的正直誠實,於是對佛陀說:「尊者,這是我一貫的作風:凡所看到的一切,我都實話實說,絕對如實;凡所聽到的一切,我都實話實說,絕對如實;凡所知道的一切,我都實話實說,絕對如實;凡所感覺到的、所想的一切,我都實話實說,絕對如實。」
謊言是佛陀所喝斥的,不論在家、出家戒律中,「妄語」皆是根本戒律,不應違犯。《金剛經》中,佛陀也說自己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這樣的佛陀,對這位大臣的正直行逕應該充滿讚歎吧?
不過,佛陀卻這麼回應:「我不認為凡所見到的,都應該說;我也不認為凡所見到的,都不應該說。同樣的,凡所聽到的、所知道的、所感覺到的、所想的,我也不認為都應該說,或者都不應該說。」
不一定應該說,也不一定不應該說,這是為什麼呢?大臣也被佛陀弄糊塗了。
佛陀解釋:「凡所見到的,說出來若是增長惡法、減少善法,對人對事沒有益處,那麼,我就不認為應該實話實說;同樣的,凡所聽到的、所知道的、所感覺到的、所想的,如果對人對事沒有益處,那麼,我就不認為應該實話實說。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加以判別,說出來的話,對人對事有益處,能增加善法才說;若是說出來的話,對人對事沒有益處,會減少善法,就沒必要說,這是我的做法。」
這位大臣聽了佛陀所說的,當下豁然開朗,滿心歡喜地離去。
如聖嚴師父所說:「語言,是用來表達自己的意見、思想和智慧的,與他人互動時,目的是使得他人得到幸福、快樂、安慰、鼓勵,也使他人發揮智慧心和慈悲心。」這就是佛陀所說的,能夠「增加善法」。
經典中說:「斧在口中,所以斬身。」這是形容言語的力量之大,甚至可能取人性命。在這個網路及行動科技發達的時代,個人的言語、評論,不只影響自己周遭的親友,甚至有引領風向的可能,可以輕易地集合眾人的力量行善,也可以輕易地讓人千夫所指、生不如死,甚至引發始料未及的風暴。因此,從佛法的角度來看,一句話所造成的效應,以及所造的善惡業,遠遠大過千百年以降。
如同佛陀教導我們的,就算只是傳話、轉貼或者如實而說,在開口或發表之前,何妨都先想想,我們為什麼而說?是否見解沒有偏頗?說出之後,會為自己、為他人、為社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對整體是否有好處?……
說,不說,又要怎麼說——這樣的判斷,需要智慧,也需要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