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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442期:菩提道上的女性修行者

作者:人生雜誌編輯部

出版社:法鼓文化

出版日期:2020年06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系列別:人生單行本

規格:平裝 / 21x28 cm / 彩色

商品編號:1215000442

定價:NT$180

會員價:NT$50 (28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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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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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角萬花鏡】那些自然教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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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幫助我們轉怨為願,
無論哪一行,職場都是道場,
讓我們隨緣消舊業,不再造新殃,
工作也成了自然而然,身心也找回自然的規律。

■ 林純綾

清晨五點多,天濛濛天才矇矇亮,第一聲鳥鳴劃破了屋外安靜的天空空氣。靜默大約兩、三秒,然後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和我一樣居住在山上的鳥兒們,便會開始以漸次密集的清脆啁啾,互道早安。

雖然睡前都會設好鬧鐘,不過,我常常是隨著鳥兒的鳴囀醒來。「啾──啾──啾」、「啾──咕咕咕──啾──咕咕咕」、「咭咭咭咭咭」、「啊──啊──」我是個城市長大的臺北俗,對鳥類幾無所悉,什麼鳥會發出哪種叫聲我不清楚,只知道雄糾糾的老鷹,原來是尖細的男高音。儘管相關知識貧乏,但這不妨礙我欣賞群鳥合奏,辨別聲音異同,或猜想現在是哪兩隻鳥兒在對話,一句來一句去,牠們在講什麼呢?

清晨時分,聽著林間如此悅耳的聲音,除了專心感受美好,也常讚歎自然生靈奧妙──為什麼,這些鳥兒都不用設鬧鐘,就知道該起床了,而且都不會賴床?

根據時序,不久後,走在夜晚家門前的石板路上,就能聽到青蛙的「呱呱」聲、牛蛙的「哞哞」聲。,再之後,大嗓門的夏蟬也要發威了。我曾被清早飛進客廳落地門前的蟬叫聲,驚嚇得從床上彈起,直奔客廳將落地門關上,因為,實在太大聲了!估計一百分貝絕對少不了,即使關上了門,那「唧唧」叫聲仍是穿腦般地響亮。

神奇的大自然,自有其韻律、節奏,除了動物、昆蟲、植物、花果,還有日升月落、四時遞嬗……有時我不免要想:鳥兒啊、太陽啊,你們怎麼都不會心情不好?或是突然一陣懶,乾脆今天不叫、不升起算了?

工作與宣洩的「不得不」?

不過,確實不是所有自然造物,都如斯順應規律而生機蓬勃。數年前,一回到臺東訪友,朋友帶我到初鹿牧場遊玩。記得那下午,我坐在搖椅上,精神飽滿地享受難得悠閒,遠遠看到一輛馬車,拴著一匹馬,那馬兒垂頭喪氣的模樣,讓我忍不住拍拍朋友說:

「欸!你看──」

「怎樣?」朋友順著我的視線望去,問道。

「你看那匹馬,超沒精神的。」

「對耶,頭垂得好低、腳步也很乏力的樣子,好像心情很差。怎麼會這樣?」

「因為……」我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因為牠知道,牠正在『工作』啊。」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生老病死之苦,無可避免。,生而為人,又為了最基本的求存而必須工作,一早睜開眼以致一早睜開眼,就得為工作告別心愛家人(愛別離苦);投身職場,這這一充滿競爭的環境,不是和同儕競爭,就是得和外部對手爭,左看右看,彷彿處處皆敵人(怨憎會苦);而付出努力的結果,又未必皆能盡如人意(求不得苦);得失成敗,無盡輪迴,工作中人確是點點滴滴,都在承受著不斷累加的壓力(五陰熾盛苦)。

然而,亦是無始劫來的造作使然,放眼望去,地球上,似乎也只有人類在工作。可能有人會說:「沒有啊!螞蟻、蜜蜂也要工作,而且跟人類社會一樣,各有職司。」但若深細點看,螞蟻、蜜蜂的所謂工作,是順應其生物性的自然,所以不必職業訓練、定期考核,也無須擬定短、中、長期工作目標,便自可形成一套完美流暢的生存運作模式。可以說,牠們是順應自然地在生活、勞動,而非不得不然地工作。

凡不得不,皆違背自然,也是「工作好苦」的源頭。就像初鹿牧場那匹垂頭喪氣的馬兒,或是養雞場裡一籠籠擠成一團的焦躁蛋雞,以及小時候曾到海族樂園看過的海豚、海獅表演,儘管當時年紀小,但就是能感覺到,那些表演的動物真不快樂!

而自覺「工作好苦」的人,想必比自然界的動物要多上太多。由於工作的許多「不得不」,基於補償心態,很多人週五就要晚晚睡,假日就要睡晚晚;或是平日加班後,寧願冒著半夜火燒心痛醒的風險,也要來一份慰藉心靈的高熱量宵夜。雖也清楚這種種作為有損身心,但若不如此,工作中承受的壓力、壓抑、委屈、怨懟……又該何處宣洩呢?

以至於這一類的宣洩,也成了一種「不得不」,久而久之,我們與自然的斷裂便愈加徹底,再也聽不見內在本有的生理鬧鐘,提醒我們何時該睡、該醒,也辨別不了當下入口的食物,究竟是煩惱心想吃,還是確實該吃東西了?而這是人本來該有的樣子、該過的生活嗎?人常自詡高等,但依此看來,人才是地球上「異化」得最嚴重的生物。

轉「怨」為「願」的大智慧

學佛最大的好處是,什麼都能「轉」。所謂「各行各業」──入了哪一行,不是在其中造業,就是消業,而學佛者自知,凡業力現前,當歡喜受納,豈有業上加業的道理。換個角度想,業因果報,絲毫不爽,當你受的,才會落你頭上。由是觀之,職場確是最好的修行道場,畢竟世上哪有像職場這麼好的環境,能如此密集且高效率地讓過往的業力現前,為我們創造了業、消業的契機呢?

打自內心接受這一點,面對工作中的所有「不得不」,便會更透徹地了悟,其實它們都是緣於過往造作、現前當來的「自然而然」,既然本該是自己的,又要抱怨什麼呢?隨緣盡分、隨緣消業,老老實實地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便是,期期不可在工作中,再造新殃了。

「做得要死,又被人嫌,就叫六度總修。」這是廣欽老和尚的開示,我將之奉為圭臬。這番轉「怨」為「願」的大智慧,每每思及,頓覺胸豁清朗,工作中的鬱悶立即消解了大半,絕對比吃祛傷解鬱透中氣的運功散有效得多。

蜘蛛菩薩的無聲開示

再者,常常諦觀自然,亦是化解工作困結的一帖良方。每到假日,我習慣拿著抹布俯身擦地,平常鮮少走動的角落,看見蜘蛛正在吐絲結網,我的手一揮而就,網破蛛逃,然而下回再擦地,依然會看見蜘蛛又在原處吐絲結網。

我在無聲中問道:「你累不累啊!我每次擦地,每次弄壞你的網,你這不是做白工嗎?還是你乾脆去別處結網算了!」而我彷彿也在無聲中聽見牠答道:「傻孩子啊,你們人類說的『工作』,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做我該做的』,既是我該做的,哪有那麼多用心計較,更遑論什麼做白工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哪像你們想那麼多,沒事還要鬧脾氣!」

蜘蛛菩薩的無聲開示,簡簡單單,清清爽爽:工作,就是做我該做的。不深奧,但饒富智慧。這智慧,透早即起的鳥兒們既知且行、夜晚呱呱叫的蛙兒們既知且行、一年二穫的臺東稻米既知且行、公轉一圈365天的太陽既知且行……

那麼,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