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423期：帶著禪心去運動

《全面霾伏》被稱為「佛系」災難片，
沒有好萊塢電影的誇張特效，也沒有個人英雄主義，
當毒霾來臨時，看著法國市井小民冷靜逃命的反應，
為何令人如此悸動？

■ 文／李治華　圖／香港商甲上娛樂有限公司臺灣分公司提供

加拿大金尼獎最佳新導演丹尼爾‧羅比，2018年執導的法國電影DANS LA BRUME，臺灣譯為《全面霾伏》，此片榮獲「加拿大奇幻影展」最佳影片。

空汙災難是全球目前既迫切又嚴重的環境問題，臺灣也熱議著「用愛發電」，還是「用肺發電」。《全面霾伏》正是以空汙為題材的電影，比起美國好萊塢大型災難片的場景，可謂小而美的製作，主場景是巴黎的街景，故事環繞在一個小家庭中。

劇情描寫不久的未來世界，空汙非常嚴重，許多新生兒患有「敗氣症」，終生只能活在具有空氣過濾系統的淨化艙中。一天巴黎發生大地震，毒霾從地底迅速竄出，公寓頂樓以下布滿毒霧，從頂樓看去，巴黎街道白霧瀰漫，如詩如畫，毒霾煙霧即將淹沒整個城市，是令人發慌的致命美景。

在毒霾中，主角夫妻兩人逃到頂樓的鄰居老爺爺家避難，無奈留下患有敗氣症的女兒獨自在密閉艙中，但他們仍要冒著生命危險下樓，為女兒的密閉艙更換電池，否則無法淨化空氣，女兒就會立刻死亡。整部電影有著法式的慢節奏和美感，沒有太過誇飾的劇情，平淡中見真淳。

自他相換的慈悲
《霾》片中，充分發揮家人、鄰居相互關照，凸顯人性善良的一面。

霾害中，父親冒著生命危險拿到取得防毒面罩，夫妻兩人決定揹著氧氣筒，到市區找防護衣給女兒，一家三口才能逃離毒區。當夫妻要下樓前，女兒苦苦央求父母，去看望常常與她視訊的男孩，希望心愛的人平安。

前往尋找防護衣的途中，父親被爆火衝擊而受傷，防毒面罩因此損毀，父親要母親攜帶防護衣先行返家，自己再想辦法循著街道公寓的屋頂回家。母親回到住家頂樓後，氧氣耗盡，但為了替女兒更換電池，準備憋氣下樓，此時頂樓的老爺爺表示要願去換電池：「如果我回不來，損失較少。」母親衷心感謝老爺爺的勇敢，但還是決定自己回家，女兒看到母親沒戴面罩，驚慌地叫母親離開，母親臨走前，隔著淨化艙的玻璃，含淚望著女兒，和女兒手掌貼近，母親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熬上樓了。

由於母親帶回的防護衣損毀，父親必須出門另覓防護衣。女兒十分內疚，認為母親因她而死，所以不希望父親去，父親卻說：「不許這麼說，媽媽會難過的。這是她的決定，不是你的決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相信我。」尋衣途中，父親騎機車閃躲一位男孩而摔倒，男孩原來是要去告訴女孩，他們敗氣症患者反而不怕毒霾，可以在毒霾中自由呼吸，生命會自己找出路。雖然這與女兒原先夢想在藍天綠地上盡情奔跑迥異，但故事的結局是換父親住淨化艙，女兒出來守護父親。

佛教的修行中，有自他相換的慈悲觀，也就是觀想將自己的快樂與他人的痛苦交換，父母對兒女與愛人之間的愛便常是如此，片中父母對女兒，父親與母親，女兒與男孩，乃至鄰居老爺爺願意自我犧牲，到劇終女兒與父親互換，都是如此。從至親開始練習自他相換，推廣到愛每一個人、救助一切眾生，這就是菩薩精神行。

十面霾伏的世界
《霾》片中，對災難、毒霾中的可怕情境，以及人性的卑劣面，也有所著墨。

夫妻聽到傳來喧鬧聲，站在樓頂觀看巴黎，見到遠處烽火，原來是災難引起的暴動，男主角說：「很快就會變成地獄。」他們為了找防護衣而下樓，在灰霧濛濛中，屍橫遍地，突然一條狼犬狂吠衝出，兩人慌亂逃竄，先生不幸墜入河中，不知去向，太太只能孤獨繼續往前走，忽然聽見附近有聲響，太太驚恐地躲藏，不過喜出望外地，原來是先生來了。後來，先生在回家途中，為了爭奪一套防毒面具，與殺人的惡警扭打搏命。

再一次發生地震，毒霾往上升高，先生要幫助頂樓的老夫妻一起撤離公寓，但老爺爺拒絕了。老夫妻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憶美好的過去，手握著手，老爺爺說：「和你在一起，我是最幸福的人。」毒霾從窗隙漸漸湧入，白霧即將包圍住兩人，他們老夫老妻平靜地迎接死亡。

生死是一體兩面的，劇中的毒霾世界，彷彿《西藏度亡經》說的，人死之後投胎之前的中陰界，一片灰濛濛，外表狀似美景之處，進去卻可能是陷阱，狼狗宛如地獄之犬，親友被種種恐怖景象逼迫而逃散，有緣忽又重逢，外表狀似美景之處，進去卻可能是陷阱，在一切生離死別、恐怖顛倒的情境中，最要緊的是保持內心安詳，發願前往淨土，光明的善心念能夠感召好境界，而黑暗的心只會召感更糟的惡道景象。

佛說毒霾的因果
佛教認為，一切災難都是眾生惡業感召，如貪欲會形成水災、瞋恨會變現大火……在佛經中，雲霧、塵霧常用來譬喻遮障和愚癡，但同時也強調霧露本身是空幻不實的，並不礙於虛空（空性）及日月（本性的智慧）的存在，我們要看透愚癡染著，找到清淨無染的智慧，自然雲消霧散。

在《佛說阿難四事經》中，對於亂世災異的因果及因應之道，有相當具體的開示：若在國家之中，多患盜賊、水火災異、變生毒氣、疾病流布等，這些災異現象的背後，其實都有龍神鬼王在暗中作祟。這此等鬼神惡龍，前世被世人射獵、屠殺、漁網、中毒而死，他們的魂神或墮入海中為龍，或成為有力的鬼神之類，皆知宿命，忿怒宿怨，因此造作霧露，吐惡毒氣，降下毒雨。

當此之際，有人中毒死亡，某些但得疾病，傳染疫情，這全是由於造業所感。親自殺生者，中毒即死；在旁歡喜協助者，則遭困病；分享肉食者，也會遭到傳染……大眾應當警惕這些遭苦難者是過去行惡所致，罪業福業分明不爽。但我們更應慈悲喜捨地對待受苦難者，依佛陀法的教導行善，倘若能夠救治一人，並讓他持守五戒，終身奉法，這與奉事佛陀的功德完全等同。

經中揭示出亂世災異的因果，以及茹素的重要，慈心茹素與當今「素食救地球」的環保理念正相呼應。我們除了要能洞察善惡因果，也要視眾生如佛，聖嚴法師曾說：「受苦受難的都是菩薩的化身，他們用自己寶貴的生命當做教材，向人們示現這世界由於人心的貪婪、無知，卻帶給人類無窮無盡的災難。」總之，隨手隨處修福修慧，踐行慈悲喜捨，服務眾生就是奉事佛陀，正是佛陀教導大眾的立身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