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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416期:威儀好好

作者:人生雜誌編輯部

出版社:法鼓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4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系列別:人生單行本

規格:平裝 / 21x28 cm / 彩色

商品編號:1215000416

定價:NT$180

會員價:NT$30 (17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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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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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人物】 青年學者的探索與反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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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人物】
青年學者的探索與反思(上)——林佩瑩(輔仁大學宗教系助理教授)

從國際關係「轉行」佛學研究,
從英國倫敦、日本京都到以色列特拉維夫,
從禪宗史到菩薩戒研究,
80後的青年學者林佩瑩,經歷多元豐富的學習環境,
也開啟了不一樣的研究視野,
一路上有哪些觀察,又領悟了什麼樣的人生哲學?

■ 採訪整理/許翠谷

一、請教您求學及從事佛教思想研究的因緣。

答:接觸佛教算是偶然。大三那年暑假,我和一個朋友參加暑期營隊,回來不久便接獲她去世的消息,雖然和那位同學不熟,但有個年紀相仿的人突然間過世,讓我很訝異:生命竟如此脆弱,於是開始思索生命的現象,但我沒有答案,為此失眠了很多天,也不曉得該上哪兒找答案。

很巧的是,我的一位師長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她一直夢到我,因此想來臺北找我談談。那位老師學佛很久,她來找我,就是要帶我認識佛教。我從未接觸過佛教,聽完老師的說明後,才知道原來佛法就是在解開生命的疑惑。

那個晚上算是人生的轉捩點。我們徹夜長談,並看了《大寶法王傳奇》紀錄片,內容講述大寶法王逃亡的經過、他的生平以及日常修行,由於內容太精彩,我竟然欲罷不能,一口氣將三個多小時的影片看完,內心悸動不已--這世上居然有人24小時都為了他人的利益而活!

這讓我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雖然臺大的學風自由開放,學生也積極進取,可是每個人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所以當我第一次看到全然不同的生命觀時,非常震撼。如果人生可以選擇,我會想要成為哪一種人?

原本我對國際關係很感興趣,也打算投入學術研究,可是經歷這些事情後,我希望將來從事的學術工作可以和生命結合。就在我思索未來方向時,那位師長介紹我一位從英國學成歸國的比丘尼,法師帶著我認識《大藏經》,也給了我一些建議,於是大四那年,我開始學梵文,並選修佛學相關的課程。大學畢業後,順利申請到倫敦大學亞非學院(SOAS, University of London),就這麼踏入了佛學研究領域。

二、為何選擇唐代、禪宗史作為主要的研究範疇?受到哪些師長或大德的啟發?

答:坦白說,大學剛畢業就出國,而且是一個全新領域,自己也是戰戰兢兢。因為並未設定要走什麼領域,之前在臺灣已經有梵、巴的基礎,原以為會持續朝這方向發展,所以也選修印度佛教、西藏佛教等,後者比較偏向人類學的研究取徑。在這麼多課程中,我卻和教授中國佛教史的巴瑞特(Timothy H. Barrett)特別相應,小論文也寫得特別好,很自然地就跟著他走入中國佛教史的領域。

我的碩士論文是透過《成實論》看南北朝時期佛教與帝王政治的關係,在研究碩士階段時,考量只研究南北朝有其局限,於是博士班時,進一步將研究範圍延展至九世紀的東亞,以禪宗系譜和戒律的關聯性為主軸。

先前提到的師長和比丘尼,為我開啟了一扇門,而真正引領我走上佛學研究這條路,對我影響最直接也最深的,則是指導老師巴瑞特。

巴瑞特師承唐代佛教權威威因斯坦(Stanley Weinstein, 1929~),兼具英國和美國的學術訓練,他一方面遵循傳統,但思路又很開明,相當受學界推崇。

巴瑞特做研究有個特色,就是重視全面的視角。巴瑞特曾為《劍橋中華文史叢刊》寫過一本《唐代道教》(Taoism Under the T'ang: Religion & Empire During the Golden Age of Chinese)。對我們來說,巴瑞特是佛教學者,但如果問到道教的研究圈子,他們也可能告訴你:「他是道教學者!」因為他涉足兩邊。

巴瑞特的博士論文是關於李翱的〈復性書〉,他在分析〈復性書〉時發現,唐代文人所處的思想環境相當多元,要了解李翱的佛教思想,必須從他的交遊來理解,不能單從佛教來談,自然看出不一樣的心得了。

記得我讀完夏復(Robert Sharf)的《走進中國佛教:寶藏論解讀》(Coming to Terms with Chinese Buddhism: A Reading of the Treasure Store Treatis)e後告訴巴瑞特:「我發現要理解唐代的佛教,必須同時理解道教。」他聽了很用力地點頭,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正在做道教研究,後來才曉得他因為這樣一個概念才會深入道教,並藉此回過頭來檢視佛教。

他帶學生的方式也不是傳統循序漸進的模式,若似天馬行空,而且他總是鼓勵我和其他老師討論,這也是他與眾不同之處。也有指導老師希望學生在自己的門下好好學習,先不要到處參學,以免失焦,但巴瑞特不這麼認為,他希望我能獨立思考,自己去摸索、觀察、突破。

巴瑞特寬闊、包容的視角影響我很深。我在博士班最後一年發現一條材料,收錄於《全唐文》,是韓國人崔致遠寫的《四山碑銘》,他的中文造詣比唐人好,讓我對這個韓國人感到好奇,也想進一步認識韓國佛教,因此博士後我又學韓文,畢竟中日韓同屬於漢語文化圈,本來就應該當作一個整體來認識。在這一點上,我和巴瑞特確實十分相應!

三、負笈英國求學之外,您也曾在日本、以色列、美國從事研究與教學。您觀察這些地方的佛學研究有哪些特色?

答:能透過學術研究,在不同國家待上一段時間是很幸運的事,看到不同的研究風氣和注重的領域,對我啟發很大。

英國和美國的佛學研究都很注重歷史脈絡,因為視其為人的宗教,任何一個觀念的演變,必然離不開個人及其所處的社會、文化、時代背景等。

另一個特點是區域研究。歐美大學的宗教系(Religious Studies)分為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組別。佛教組的老師通常來自不同科系,例如教中國佛教史的,可能也是中文系的教授;研究印度的學者,可能來自南亞系,但他們的專長都在佛教。由於每個人來自不同的傳統和出發點,從不同的角度來理解佛教,研討時(seminar)特別有趣。

例如,2017年2月我們在柏克萊大學,舉辦了一個關於菩薩戒的會議,邀請不同區域研究的學者參與,討論時才發覺,原來一個概念在不同地區可以產生非常不一樣的發展,而大家都會注意且同意的是,之所以出現這些不同點,正因為佛教本來就是一個歷史脈絡下的產物。

由此也可見,在一個共同的價值觀念下,理解和詮釋雖然不同,但可以對話。

日本學界重視文獻學,尤其日本學者治學嚴謹,贏得歐美學者的重視與尊敬,不過日本雖然文獻整理得很翔實,相對缺乏論述(argument)。Argument主觀性較強,涉及個人的視角與詮釋。因此日本和歐美雖然取徑、結論不同,但可以互為所用。

反觀臺灣,我們在文獻上的功力不足以和日本抗衡,無法受到歐美青睞。面對歐美與日本學界的緊密合作,我常提醒學生,要不斷地去思考我們的位置與角色何在?

至於以色列,人口和土地都只有臺灣的三分之一,但學術能見度卻相當高。我的觀察是,以色列的研究生或許沒有深厚的知識體系,以及閱讀文言文文獻的能力,但態度相當積極進取,不斷地思考、提問、辯論,也許是深層的危機感,讓他們非走出一條路來不可。學生如此,老師也是。

例如,著名漢學家夏維明(Meir Shahar)就非常有創意,他寫過《濟癲:中國宗教與民間文學》(Crazy Zi: Chinese Religion and Popular Literature)、《少林寺:歷史、宗教和武術》(Shaolin Monastery: History, Religion and the Chinese Martial Arts),從大眾文學找材料,深入佛教。這些議題,不僅佛教學者,連文學界、民間宗教研究者都感興趣。2016年出版的《伊底帕斯神:中國的哪吒及其印度起源》(Oedipal God: The Chinese Nezha and His Indian Origins),則是從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談哪吒,比對哪吒的印度原型,及其傳入中國後的流變。可見同樣是佛教研究,從哪裡蒐集材料、尋找題材?由哪個點切入?有很多可能性。

此外,歐洲學者傾向談「概念」(concept)、討論特定的關鍵詞彙(terminology),例如「what is religion?」。

這麼看來,世界各地關注的主題、採取的研究途徑,各有巧妙,都值得借鏡。(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