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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初白:東初老人傳
Brightness at Dawn: The Biography of Master Dong Chu

作者:鄭栗兒;繪圖:蘇力卡

出版社:法鼓文化

出版日期:2016年07月01日

語言:繁體中文

系列別:琉璃文學

規格:平裝 / 21x15 cm / 224頁 / 彩色

商品編號:1111700321

ISBN:9789575987169

定價:NT$320

會員價:NT$272 (8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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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的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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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起,再一次的黎明時光,為生命的每一天揭開光明的序幕。潺潺的水流溪澗,裊裊的溫泉煙霧,濃綠淺綠的山林群樹,不時滑行而過的一兩飛鳥,安靜的氛圍中,夾雜著空氣裡流動的硫磺氣息。這樣的二十八年北投歲月,成為東初一生中最長、最久的一段,彷若無人行經的路面或岩壁上積累一層層的美麗青苔,在陽光下綻放閃閃的神祕綠光,偶然闖入遇見,感到一陣讚歎驚訝,抑或「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深邃悠遠,帶給人無限哲思。

教育、文化、慈善,是東初老人入世的理想,也是最多人所熟知的他,比如他的道友樂觀長老所說:「平時大家都以為東老只不過是個講學、做事的人,並不覺得他有行持,而他本人,也從不在人面前標榜他有行持,直到他命終,這才體會他有修行。」

東初老人出世的禪師道風與行持,確實少有人知,他門風甚緊,在臺灣的出家徒弟僅收聖嚴和聖開兩名弟子,在家弟子也僅有十多人而已,即使辦冬令救濟,並未多收,也沒有刻意去辦一個真正的皈依儀式。多半是自由的方式去接引,他最多說說:「你們去拜拜佛啊!」剃度聖嚴法師時,也無刻意舉辦信眾參加的剃度儀式,僅有蓮航法師和少數人在場,這就是東初老人的行事作風,不落入形式主義,但求自心殊勝。

不重視一時的剃度或皈依儀式,卻重視日常的實際教導,東初老人對弟子的教導以嚴厲出名,沒有根器的,他不收,有根器的,就要準備受他磨鍊,而且他磨得讓你「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你領悟了他的道理以後,僅是安住在每一刻,你就「左右逢源」、「進退自如」了。

一九七六年在美國的聖嚴法師,收到他的徒弟果如法師,寫信來向他訴苦,表明東初師公對他太嚴苛,他無法忍受了,生起退失之心。聖嚴法師當時回信勸他,並說明:「東老人對我亦是如此,此即是他老人家教育子孫的一種好方法。我的這一點成就,可說全是東老人的功德。他要我多做事,使我學會了做事的原則,而且事無論鉅細,均願親自來做,所以端不起做大法師或大和尚的架子。他要我當好自己個人的家,所以我學會了不向任何人借錢,但卻每每都在絕處逢生,未被金錢困住。我想做的事、想達到的目的,也都一一完成。」

聖嚴法師剛住進文化館時,他師父光是讓他搬房間,就已經搬了十幾趟,今天搬小房間,明天搬大房間……,直到他不再抗議,就是照搬,只是遵行,不躊躇、不抗議、不厭惡時,東初老人就讓他不再搬了。

果如法師是東初老人代聖嚴法師收的弟子,十二歲時就在文化館依止東初老人,那時是一九六三年,一開始進到宛如別墅而非佛堂的文化館時,初映眼簾是一位趴在地上穿補丁舊衣、親切和藹的老人,他還以為是門房,沒想到正是東初老和尚本人。未料出家之後,從此就開始接受那種歷代祖師那樣子的教誨,老禪師對他嚴格的生活訓練超乎想像,不但每天四點就要起床做早課,接著是打掃清理七、八百坪文化館和整片偌大庭院,尤其厲行儉約家風,絲毫都不能浪費,更重視主動發心,做得好是應該的,最多就只一句鼓勵:「小和尚,我的精神與你同在!」做不好,自然是一頓責罵,接受處罰。

夏天澆水時,東初老人不准果如法師使用水龍頭,要到菜園的另一頭去挑山泉水,因為自來水要花錢買,不可以浪費常住的錢。文化館前面的長條庭園,至少幾百坪,種滿了杜鵑,果如法師想起這段往事:「以前看《紅樓夢》小說時,看到林黛玉為葬花而哭泣,我是春天杜鵑花開滿時,就是我哭泣的時候,因為杜鵑跟一般的花不一樣,它開花時幾乎滿山都是杜鵑,但凋謝時,一場春雨它就可以整個都凋謝,它的花不是掉在地上,而是黏在枝幹上,你很難用掃帚去掃,老和尚要我爬進密密麻麻的花叢中去清理……。」

有次果如法師賣命勞動,東初老人卻突然指著「中華佛教文化館」一行字問:「這幾個字你會不會看啊?」果如法師說:「會啊!中華佛教文化館。」東初老人反問:「什麼意思啊?」果如法師不假思索說:「就是宣揚佛教文化嘛!」不料東初老人回說:「對啊!我度你出家是要你將來做法師,不是要做長工,我們這裡不缺長工。」讓果如法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對當時還是小沙彌的果如法師來說,面對種種無理的教導方式,真是苦不堪言,後來他明白:「現在我才知道這就是老和尚,一個真正禪師偉大的高明處,原來就在那裡,我們人生的際遇都會遇到許多不可預料的事情,不管它是合理或不合理的,你不要用自己的情緒,不要用自己的感覺去處理它,而要用智慧去面對它,當超越了原本看待這些事相的情感或窄小眼光時,你就可以跳出那些困難,用更超脫的胸襟,更寬廣的心境,或者說慈悲,去涵養自己。」

「當然,當時我不敢跟我師公衝撞,因為衝撞的話也必然是我輸,兩相抗衡,必有一傷。但老和尚就是這樣訓練你,不管你對錯與否,不管你喜歡與否,你就只是單純地面對問題,用真正的智慧去處理。你生氣沒有用,跟他抗議沒有用,心裡不高興都沒有用,因為問題還是在那裡,你唯有放下所有的一切,面對這事情,用智慧去把它處理圓滿,就沒事了。往後成長過程中,我常常遇到很多問題,包括自己的病痛,別人覺得很嚴重,我就覺得不是那麼困難了!」

東初老人對於弟子常有不合理的要求,往往一毛不拔,什麼都不給,即使是生病、學費的必要開銷也不給,他總說:「你自己要學會當家。」「隨時要能當自己的家,才能當眾生的家。」因此弟子不能說沒錢就什麼事都不能做,沒錢也要能過日子。東初老人告訴果如法師:「你現在當小沙彌已經夠幸福了!我以前那個辛苦不是你現在可以想像的。」東初老人在觀音庵時,不但寺內什麼事都必須要會做,還得出門趕經懺。

他也曾對果如法師說:「小和尚,你覺得經懺很好賺錢嗎?你要知道,太虛大師曾經說過一句話,寧可做和尚一日而死,不做人間應付僧。」應付僧就是趕經懺,東初老人又說:「今天佛教會這麼蕭條、這麼淪落,就是因為趕經懺的出家人太多了,我不希望你去趕經懺,我也不希望你去賺這個錢。」

雖然東初老人的要求很嚴厲,但是用心接受,終生都會受益。他給弟子的種種磨鍊,幾近於折磨,但是能讓弟子真正懂得要惜福、培福、吃苦。他自己則是一生不求聞達、不求人、不攀緣,志行高潔。

一個真正的禪師不是用言語來指導,而是用生命來引領,讓弟子們真正地茁壯自己,一如東初老人所言:「我不是要徒弟、徒孫來我身邊,侍候我,照顧我,或替文化館做事,而是為了報答僧寶。」

「他是為了僧寶,為了佛恩,來成就我們出家。當成就我們出家的時候,他用他的生命全部來培養另一個繼起的生命,不是呵護,父母可能是呵護到變成溺愛,而做師長的的呵護,卻是用他的生命一點一滴地來考驗你,讓你走出一個寬闊的世界。」這些對弟子看似刻薄的教導,最終卻讓果如法師看見老和尚的慈悲:「所以說,後來他老人家不管用什麼方式,折磨或是怎樣,就不當一回事,原本心裡還有很多的不滿,很多的掙扎,甚至跟他抗衡,到了後期,就覺得有什麼關係呢,你弄髒了,我就把它打掃乾淨嘛,何必再加諸任何的情緒呢!」

禪宗源起於佛陀拈花微笑,大迦葉與佛陀以心印心,成為禪宗初祖,爾後達摩祖師將禪宗帶來中國,開啟一花開五葉盛況。兩千五百年後,東初老人承襲臨濟、曹洞兩大法脈,臨濟宗創始者臨濟義玄,上承南嶽懷讓、馬祖道一、百丈懷海到黃檗希運禪法,以機鋒凌厲、棒喝峻烈的禪風聞名於世;曹洞宗自石頭希遷門下分出,創始於洞山良价、曹山本寂,後傳至宏智正覺,創默照禪,與大慧宗杲所提倡話頭禪,成為後世禪宗兩大流派。

無住、無念、無相、無為、無執、無分別,般若智慧,禪的詩歌,一再翻唱著三法印之美:「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寂靜涅槃。」於是每一回春花,每一輪秋月,每一陣夏風,每一場冬雪,交織成一期一會的生命風光,東初老人的風光就在傳承佛教慧命中自淨其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