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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老去:迎接平靜覺醒的晚年

當我老去:迎接平靜覺醒的晚年
The Grace In Aging: Awaken As You Grow Older

作者:凱思林.辛 Kathleen Dowling Singh

譯者:傅馨芳

出版社:心靈工坊

出版日期:2015年12月07日

語言:繁體中文

規格:平裝 / 368頁 / 14.8x21 cm / 全彩印刷

商品編號:1150190641

ISBN:9789863570486

定價:NT$460

會員價:NT$391 (8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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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卑:從傲慢與完美主義中解脫;回歸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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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謙卑,它的價值
和它在靈性生命中產生的作用
是不可限量的。
因為謙卑的開始就是福佑的開始,
謙卑的圓滿就是一切喜樂的圓滿……
在圓滿的謙卑心中所有自私的意圖都消失了。
──多瑪斯.牟敦

對臨終的人來說,謙卑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一種心理狀態。
  
飲水、如廁,甚至抬頭,都需要人幫忙,是很沒有尊嚴的事。把命運交給醫護人員,也是很沒有尊嚴的事。對他們而言,我們只是眾多病人中的一個,而他們的仁慈卻是我們的寄託─我們需要他們給予藥物、治療和溫柔對待。讓別人清洗我們的身體、替我們剪指甲、擦屁股,是很沒有尊嚴的事。
  
我們會在臨終的過程中學到謙卑,別無選擇。我們的臭皮囊可能會很嚇人,疾病對身體產生的作用是不堪入目的畫面,往往讓別人退卻,即便只是在心裡。

進入彌留狀態時,在忍受著痛苦和恐懼的無比私密的時刻,那深刻得難以置信、比做愛私密得多的時刻,有其他人在場,是很沒有尊嚴的事。
  
在生命的盡頭,接受眾人傾注的愛,是很沒有尊嚴的事。體認到我們無力改變生命配給我們肉身的有限時間,是很沒有尊嚴的事。
  
身為一個即將死亡的凡人,是很沒有尊嚴的事。

*

老化帶給我們充裕的機會去學習謙卑。如果以通俗的觀點來看,老化置我們於有傷尊嚴的處境。何謂「有尊嚴」,是一種約定成俗的觀點,它來自一種普世的人生觀:中年是成年生涯的典範。
  
身為一個活著同時老化的平凡人,是很沒有尊嚴的事。
  
尋常的事務益發困難了。因為視力衰退,晚間開車已經不可能了。在收銀檯前數著零錢,身後跟著一群手提塑膠袋、等得不耐煩的人,可能會讓我們感到難堪。在家族聚會上,除了少數幾個好奇的年輕人想聽聽我們的過去,顯然沒有人願意搭理我們了。所有比我們年輕的人─事實上是所有的人都比我們年輕─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他們興致盎然投入的事,通常已經不大能吸引我們,而我們,以及我們的想法和靜默、無人分享的記憶,他們也沒什麼興趣。
  
在醫生的候診室等了好幾個小時,四周也都是在同一個候診室等了好幾個小時的老人,讓我們感到卑微。紆尊施惠的電視廣告針對老人促銷的逆向抵押貸款新方案,打著附贈一塊強化玻璃的優惠條件,把老人視為沒有自衛能力的掠奪對象,令我們感到卑微。

一個朋友告訴我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是個頭髮稀疏、大耳朵、大鼻子、沒牙的老太婆,躺在急診室的一張輪床上,顯然情況危急,兩個年輕的男醫師關切地俯身看著她。正巧一個漂亮、年輕的女性經過,向大廳走去。做著夢的這個朋友,眼睜睜地看著並感覺到那兩位醫生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溜走,鎖定在那個年輕貌美的女孩身上,目光追隨著她踏出的每一步,直到她走出他們的視線。這位幾乎已經停止呼吸、連一根手指頭都舉不起來的朋友,倏忽從死亡邊緣坐起身來,以強硬、憤慨的口吻對那兩個醫生說:「我也曾經很漂亮!」
  
鏡中的映像令人感到難堪:那鬆垮的皮膚、皺紋、可笑的褐色老人斑,和那些似乎比過去更加突出的靜脈。年輕人無法想像我們年輕的模樣,一如他們無法想像自己老了會是什麼模樣。我們不敢相信鏡子裡的那張老臉和那個老態龍鍾的身體,可是,即便認不出來,我們仍稱那個映像為「我」。

*
  
當這些看得到、體驗得到的老化證據,以及我們在一個以青春為導向的文化裡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的證據,使得我們銷聲匿跡時,我們不妨利用這個銷聲匿跡的機會,去看清楚那些依然潛伏在我們心中某些地方的傲慢。
  
我們到底有多傲慢──喜歡膨脹自我、喜歡覺得高人一等或與眾不同──該是我們自我檢視的時候了。在死亡找上我們以前早早擺脫傲慢,早早擁有謙卑的心,可以讓我們在有生之年就活在上天所賜的恩寵裡。
  
傲慢意味著目中無人,它跟我們在成就一件事時所感覺到的健康的喜悅和滿足,是不同的。那健康的喜悅和滿足的心是樂於分享的心,但傲慢的心是不願與任何人分享的。傲慢的心是吝嗇的心,它想獨自贏得肯定。
  
有智慧的人明白,傲慢的心很容易被那八種世間煩惱─得與失、樂與苦、譽與毀、讚與譏─掌控的。對於未經檢視的心智習性來說,這些煩惱或緣就像磁鐵一樣,無時無刻不吸引著我們。這八種情境的每一個,都很容易引發執著與瞋恚,而緊跟在後的就是傲慢。一個不變的道理是,每當自我和舊習的能量大於我們的正念能量時,我們的注意力就會被這八種世間煩惱擄獲,不可自拔。

傲慢是覺醒過程中很可能遭遇到的障礙,是我們為自己與別人製造苦的地方。傲慢是個危險的沼澤地,我們要小心提防─如果我們不想被一成不變、不受控制的習性,特別是不受控制的我執習性牽著鼻子走,繼續受苦的話。

*

如果我們肯誠實地面對自己,大多數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通常我們真正、深切、不由自主疼惜的,只有我們自己或那些我們認為「屬於」我們的人,即便我們已經修行了一段時間。
  
我們懷著這種我愛執的心去過濾經驗,只挑選那些符合當下意圖的想像片段。在傲慢的心裡,我們仰賴並誇大那些值得尊重的特質與擁有物,希望它們受到別人的肯定,並企圖透過它們讓自己覺得與眾不同。被傲慢掌控的心,會讓我們陷在我識裡,也就是陷落在壓力與束縛中。
  
傲慢可以以不同的姿態顯現。當傲慢以虛榮之姿顯現時,我們心裡想的是:「我的自我比你的自我優越。」進一步推敲,這想法更像是在說:「我對自己持有的意象比我對你持有的意象要來得優越,而我對你持有的意像就是我認為你對你自己持有的意象。」以卑微之姿──即虛假的謙卑──顯現的傲慢,和以目中無人之姿顯現的傲慢,其實都是在鞏固那牢不可破的自我。這兩種心理─傲慢,與它的鏡像:自卑或卑微─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表現。它們都緊緊依附著一個假想的自己,即便我們認為這個自己無足輕重、沒有價值。
  
自我是一個熟悉的舒適圈,即便它瀰漫著「不值得尊重」的批判。美國作家、修道士多瑪斯.牟敦對這個現象表達了他深入的看法:「也許我寧願愧疚、軟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願堅強地活在我無法了解的祂的國度裡。」泰若.布拉克(Tara Brach),一位德高望重的佛法老師,稱這個現象為「自卑的迷障」。

*

傲慢,一如罪惡感,會使得我執所製造的痛苦壓力和堵塞變本加厲,使得我們的生命和覺醒更加窒礙難行。面對另一個人的傲慢則是件痛苦的事,除非我們已經對自己的傲慢下過工夫,並培養出不隨之起反應的鎮靜,否則我們會很容易被另一個人的傲慢鉤住。被鉤住的我們,不是生起對抗的心,就是感到受傷或自卑。暗樁無所不在。

傲慢也會為自己帶來很大的痛苦。我們在炫耀自己引以為傲的事蹟時,所迸發的興奮之情,是一種造作的快感,是一種自我的膨脹。有了正念的修持,我們可以感覺到那冒出來的傲慢心,如何降低了我們在傲慢生起之前所擁有的滿足感或寧靜。想想看要贏得出類拔萃、與眾不同的讚譽,需要投入多少心力,那是精力和時間、注意力和機會的浪費。時間正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我們的年紀也不容許我們這麼做了。
  
傲慢心是不定時的進食者,也是雜食性動物。它總是突然造訪,只要有機可趁。它可能在彈指之間蹦出來,有時甚至在我們進入很深的冥想和默觀狀態時蹦出來。如果我們容許它轉移注意力,它就會像飛機失控下墜時的尾旋,把我們甩出去,讓我們錯失參悟或轉化的契機。
  
傲慢使我們困陷在自己不斷努力造作的自我意象中,那是我們向這個世界展現的自我意象,當然那也是我們企圖向自己展現的自我意象,雖然同時也承受著否認的壓力。傲慢會讓我們與他人分離,需要脫穎而出或比別人優異的心理,會扯斷人與人的連結,將彼此尊重的可能性完全排除在外。傲慢也會讓我們的內在處於裂解的狀態。傲慢心會抑制任何與我們所選擇的人格面具格格不入的心理面向。我們的人格面具是一個防衛策略,它不容許自己顯露瑕疵。在我們讓攝影機開始拍攝之前,我們得把自己裝扮妥當、梳整頭髮才行。
  
傲慢會在我們的生命狀態中製造斷裂。一邊是我們想要看到的意象,我們很樂意擁有的部分─我們的人格面具;另一邊是我們的陰影─我們想要隱藏的意象,是我們尚未癒合、承認、接納的部分。傲慢是一種裂解的心智狀態,有著它強大的意圖。它總是在跟自己作對,因而處在一種緊繃的拉鋸戰中。我們的心因此衝突不斷,猶如國會在盲目、壁壘分明的黨派之爭下,陷於癱瘓。
  
我執是進入無量潛能的障礙,而傲慢又為它添加了一層糾結、擁塞的阻滯, 使得我們更加陷溺在瑣碎、不重要的事物裡。
  
在這種裂解的狀態下,要接受自己,因而得到平靜,是不可能的。我們容許自己活在離核心最遠的邊陲地帶,在那裡想像著自己的人格面具與我們心智裡的他人意象互動。

*

優越感和目中無人,那種強烈需要得到肯定的心態,是一種形於外的傲慢。而完美主義則是傲慢比較隱晦的表現形式:「我不期待別人完美,但我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
  
追本溯源,我們會發現,完美主義幾乎是一種攸關生死存亡的意識。當我們開始戳開這個信念,檢視它,對它有一些清楚的了解時,我們很可能會發現,對大部分追求完美的我們來說,它源自我們在年幼時所建立的一個承載了許多情緒的假定:「如果我不完美,就不會有人愛我,我會遭到排斥、受到懲罰」,甚至是一個孩子能夠想像的最壞結果:「我會死。」
  
恐懼和執著是完美主義的糧食;恐懼和執著也是完美主義的燃料。同樣地,我們讓自己聽從了一個六歲孩子的指示。如果我們仍然真心想利用人生最後的歲月來進化自己的心靈,那我們最好檢視一下,自己的心裡是否還有完美主義的雜草需要連根拔起。
  
完美主義是一個障礙,懷著完美主義,聖道不可能修成正果。我們不可能覺醒,契入超脫自我的覺性,如果我們最大的意圖是完善自我的話。
  
不妨利用這段時間,虔心修持一顆統合的心,以取代追求完美的習性,這麼做不僅目標明確得多,也務實得多。與其把完美主義帶到靈修的路上─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妨把注意力放在心虔意堅的修持上。
  
願力來自心的渴望,它與力圖成功的心態,在性質上是不同的。
  
任何一種形式的傲慢心,都會讓我們遠離神性、遠離靈性。傲慢是一種寂寞和疏離的心;合宜的言行舉止以及他人的肯定,是它賴以維生的糧食。傲慢與我們的自性,那光明、神聖、無我的覺性,是毫無關係的。對那樣的覺性來說,它是一個巨大的障礙。因為深陷在色界的泥沼中,它永遠不可能契入無色界的覺性。

*
  
要放下完美主義與傲慢──以及同樣沉重的另一個極端:自卑──我們必須先明白這些心態是如何產生的,然後去癒合它們背後的創傷。傲慢會使我們無法轉化許多導致顯性和隱性壓力的心智習慣。它將我們綑綁在一個僵固、令人動彈不得的處境裡,與沒有參照的自在境界相去甚遠。
  
傲慢心試圖忽視的那些未癒的傷口,會不斷地拉扯我們。為了膨脹自我,我們只能將喜歡批判的自我所認定為弱點的創傷,掩蓋起來。自負是個很大的幌子,隱藏在背後的是很大的侷促不安感。

如果我們選擇把最後歲月當作一次覺醒的避靜,不妨利用部分的修練時間來探索我們的傲慢。當抱著這樣的決心靜坐時,可以先留意所有那些刺傷我們自尊、觸到我們痛處的老化現象。
 
受到忽視是否讓我不開心?別人不再覺得我有魅力、吸引力,或有權勢、有影響力,是否讓我不開心?別人不再覺得我重要,是否讓我不開心?別人以紆尊施惠或禮遇的方式對待我,是否讓我不開心?成為一個老頭或老太婆,是否讓我不開心?
  
那些小小的刺傷、小小的痛處,可以讓我們看清楚我們需要下工夫的地方。

坐著靜觀我們的傲慢,我們很快就會發現,落入傲慢心的我們才是傻瓜。相信我所虛構的自己優於你所虛構的自己,是件荒誕的事。我們一直穿著國王的新衣到處遊走,擺出一副妄自尊大的姿態,但其實心目中的那個自我根本就不存在。
  
穿著國王的新衣,我們是無法承認自己的傷痛的。無論怎麼修持,無論在禪修的過程中有多少成長,未被關注的創傷依然是我們需要處理的基本面。它們必須癒合,我們才能覺醒。負傷的心會不斷拉扯我們,要我們回頭去關注那些沒有癒合的傷。
  
當我們開始明白傲慢的荒謬,繼之捨離它,不再經營它,我們就能將空間清出來,去觀照傲慢與虛張聲勢的心所企圖掩蓋的所有傷痛。
  
必須承認我們有傷。每一個習慣模式都來自我們感知到一個傷痛,它們會阻礙我們成長,就像一個基金會出現了嚴重的漏洞,無法維持穩定的成長,必須修補那些漏洞才行。
  
承認我們的傷、面對它們,並溫柔地對待自己,需要無比謙卑的心。謙卑是解脫、是得到平凡的大自在的開端。我,一如其他每一個人,都受過傷。

*
  
傲慢可能會畏懼「謙卑」這兩個字,傲慢可能會在聽到「平凡」這兩個字時打退堂鼓。屈辱和謙卑是天差地別的兩種心理。屈辱承載的是羞愧,那是一種躁動、極度限縮的生命狀態。自我因為大受打擊,以致想從這個地球消失。我們所以感到屈辱,是因為我們的羞愧被揭露出來。
  
謙卑的心是沒有羞愧感的,謙卑是將能量從充滿壓力的裝腔作勢中釋放出來,將能量從自我參照中釋放出來。它是契入平凡、光明、空性的一種解脫。它是不再試圖超群絕倫、沒有了壓力的一種心境。平凡是你我的本然,平凡是無量的。
  
靈修,一如臨終,讓人謙卑。目睹自己的習性和毀滅性的情緒,我們不得不謙卑。

學習謙卑是靈修的過程,也是目標。

*
  
我們需要停下來,靜坐,展開一些療癒的工作。我們無須像許多老人一樣,對自己到了這把年紀卻仍帶著過去的傷而感到羞慚。不妨這麼想:「謝天謝地,我終於能利用這個機會去癒合它們了。謝天謝地,我有機會在痊癒中度過餘生。謝天謝地,我有機會在痊癒後死去。」
  
過去我們大多像頭受傷的鹿,在樹林裡奔馳著。我們就這麼帶著傷奔馳了好幾十年,儘管受傷,依舊督促自己往前衝,甚至可能連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我們需要停歇在一個綠草如茵的地方,給我們的傷口足夠的時間、關注和慈悲。我們需要細心、慈愛、療癒地照料傷口,就像照料心愛的人的傷口一樣。
  
懷著這種療癒的心情,我們會開始明白,自我就是所有傷痛的總合,也是我們習以為常地防範更多傷痛的方式。當我們深入檢視我們的習慣模式時,會發現它們每一個都源自一個創傷。
  
自我並沒有那麼邪惡──雖然它唆使我們採取的行徑,經常給自己和他人帶來傷害──它只是盲目、愚鈍、接收到不實的信息,被誤導了。
  
自我就像是一個過度敏感的煙霧警報器,一個設在超速檔的求生機制。即使已經修行了很長一段時間,擺脫了一些我執,我們仍然會看到,自我因為稍微覺得受到威脅或稍微感到匱乏,就發出錯誤的指示,導致習慣模式做出錯誤的反應。這些消耗的能量是一種浪費,甚或具有破壞性。
  
要覺醒,或者只是想活得比較平心靜氣,我們就必須駕馭這些能量,明智地運用它們。

(全文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