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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禪師講金剛經

一行禪師講金剛經

作者:一行禪師

譯者:觀行者

出版社:橡樹林

出版日期:2015年05月14日

語言:繁體中文

規格:平裝 / 280頁 / 14.8x21 cm / 單色印刷

商品編號:1150771601

ISBN:9789861219981

定價:NT$320

會員價:NT$272 (85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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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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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非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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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
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

須菩提十分瞭解佛陀剛剛所解釋的,但因為這些教導和一般的認知抵觸,他擔心將來的人不瞭解。佛陀還在世時,要了解他的教法或許不難,但五百年後佛陀已去世了,聽聞這些教法的人可能會有疑惑。所以佛陀向須菩提保證,未來還是會有人因持戒而得福德,而且這些人聽聞《金剛般若波羅密經》的教導時,也會和須菩提一樣地信受。事實上,佛陀般涅槃已超過兩千年了,還是有許多人持守戒律並接受這些教法。

在佛教裡,我們常說心就像是一塊園地,每當我們做了甚麼善事、好事時,就是在心園裡播下了一顆佛種。在這段話裡,佛陀說那些瞭解他教法的人,已經在無量千萬佛世中種下善種了。

「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淨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

這句話裡有兩個很重要的字:「見」及「知」。如果有人對這些教法生出信心,即使僅只一秒,佛陀將會看見並知道這個人。在修行之道上,被佛陀看見並知道是極大的安慰鼓勵。如果我們有一位親近的朋友,能瞭解我們並知道我們的志願,我們會覺得很受到支持。好朋友其實不須多做甚麼。他(她)只需要看見我們,知道我們在此,我們就會覺得很受鼓舞。想想看,如果這個好朋友就是佛陀!

在多年前的某一天,我豁然明白了《金剛經》這句話。當時,我正在讀我一九六七年為「社會服務青年學校」(School of Youth for Social Service)的師兄姐們所寫的一首詩。當你在閱讀或做甚麼事時,對於經典忽有所悟,真是一大驚喜。我發現閱讀經典,就像是在我們內在種下了一棵樹。當我們散步、看雲、或閱讀其它東西時,這棵樹正悄悄成長,而且可能向我們展露它自己。

一九六七年,越南的戰事變得非常恐怖,一切都被破壞摧毀。即使在槍林彈雨中,「社會服務青年學校」的許多青年社會工作者、比丘、比丘尼們,仍必須將村民撤離村莊。我當時已流亡在外,每隔一陣子就會接到消息:學校中的某位師兄或師姐在做此工作時被殺身亡了。共產黨及非共產黨雙方都不接受我們佛教徒的這種行動。共產黨認為我們背後有「美國中情局」(CIA)支持,而傾美國的一方則懷疑我們是共產黨。我們不能接受殺害,不管是哪一方所造成,我們只要和解。

某個晚上,有五位年輕的師兄被槍決,其中四位身亡了。這位生還者告訴真空比丘尼(sister Chan Khong),劊子手將他們帶到河邊,問他們是否「社會服務青年學校」的人,當他們回答「是」時,劊子手說:「我們很抱歉,但我們必須殺掉你們。」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哭了。有位朋友問我:「你為什麼要哭?你是為愛而戰、非暴力之軍的指揮官。每隻軍隊都難免會有折損。你並不是在傷人性命,你是在拯救性命。即使非暴力軍隊中的慈愛戰士,也難免傷亡。」

我告訴他:「我不是指揮官,我只是個人。這些年輕人響應我的號召而進入學校,而現在他們卻死了。我當然會哭。」

我為這些學校裡的師兄師姐們寫了一首詩,要他們仔細用心地讀。在那首詩裡,我告訴他們,即使有人仇恨你、壓迫你、殺害你、或像踐踏野草昆蟲般地踐踏你的生命,也永遠不要以瞋恨心看待任何人。如果你遭受暴力而死,你必須修悲憫心,好原諒那些殺害你的人。那首詩的標題是「勸導」。我們唯一的敵人是貪愛、暴力、以及狂熱盲信。如果你體悟到了這樣的悲憫心而死,你就真的是覺悟者的孩子。我的弟子麥日芝師姐(Sister Nhat Chi Mai),為了呼籲交戰雙方停火而自焚,在自焚前她對著錄音機讀頌了這首詩,並將錄音帶留給她的父母。

答應我,
今天就答應我,
現在就答應我,
在豔陽高照、
日正當中之時,
答應我:
即使他們,
以山一樣的仇恨及暴力將你打倒;
即使他們,將你像蟲蟻般地踩踏壓扁,
即使他們,將你全身肢解、開膛剖腹,
記住,兄弟們,
記住:
人並非我們的敵人。
值得你為之而戰的,只有悲憫──所向無敵、無可限量、毫無條件的悲憫心。
瞋恨永遠不能讓你面對人心裡的野獸。
有一天,當你以十足的勇氣、仁慈的眼光、
平靜自在地(即使沒有人看見),單獨面對這頭野獸時,
從你的笑容中
將會開出一朵花。
而那些愛你的人,
將會看著你,
穿越千千萬萬的生死世界。

再次獨自一人,
我將繼續低頭前行,
知道愛已成為永恆。
在這漫長崎嶇的道路上,
日月將持續照耀,指引我方向。

即使你正遭受壓迫、羞辱、暴力而瀕臨死亡,如果你能寬恕地微笑,你就有偉大的力量。當我讀著這些詩句時,突然瞭解了《金剛經》:「你的勇氣十足,你平靜的眼中充滿了愛,即使無人知道你的微笑,在孤獨和劇痛中它盛開如花,在行經千千萬萬生死世界的旅途中,那些愛你的人仍將看見你。」如果你心懷悲憫地死去,你就是照亮我們道路的火炬。

「再次獨自一人,我將繼續低頭前行,好看見你,知道你,記得你。你的愛已成永恆。雖然道路漫長艱難,日月之光依然照亮我的腳步。」

如果人們之間的關係是成熟的,彼此就總是能懷有悲憫和寬恕。在我們的人生中,需要其他人看見我們,認得我們,讓我們覺得受到支持。而我們更是多麼需要佛陀看見我們!在我們奉獻服務的道路上,會有痛苦和孤獨的時刻,但當我們知道佛陀看見我們、知道我們時,就油然生出強大的精力及堅定的決心,繼續前行。

「何以故?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

「相」的意思是概念。當我們對某事物有概念時,它的意象就會在那個概念裡出現。舉例來說,當我們對桌子有概念時,就會看到桌子的意象;但必須記住,我們的概念並非那個事物本身。它只是我們的「想」,事實上它很可能和桌子相去甚遠。例如,白蟻可能把桌子想成一頓大餐,物理學家可能把桌子想成一堆快速運動的粒子。學佛之道上的我們,由於修學深入觀察,可能會少些錯誤見解,我們的「想」可能比較接近真實並完整,但仍然是「想」。

在佛教裡,「法」通常定義為:一種能保有它獨特性質,且與其它現象不同的現象。像是憤怒、悲傷、擔憂、及其它心理現象統稱為「心法」。而椅子、桌子、房子、山巔、河流、及其它物理現象則稱為「色法」。那些既不是心理,也不是物理現象的現象,像是得、非得、生、非生等等,則稱為「心不相應行法」(cittaviprayukta-samskara dharmas)。而不依賴任何因緣條件的現象,則稱為「無為法」(asamskrita dharmas)。

根據佛教「說一切有部」的說法,「空」是一種無為法。「空」有無生無死的本質,而且不是由任何東西所形成的;但這只是他們用來說明所舉的例子而已。事實上,「空」是由時間和識所造成,因此並非真的是無為法。「說一切有部」也說「真如」是無為法,但如果我們深入觀察,就會發現「真如」也不是無為法。「真如」這個概念存在,是因為有「非真如」這個概念。如果我們認為「真如」有別於所有其它的法,那麼我們「真如」的概念是來自於「非真如」的概念。有上就有下,有內就有外,有恆常就有無常。根據相對性,我們的觀點都是由它們的對立面定義出來的。

然而在般若波羅蜜多辯證法裡,我們必須說到對立面:「由於它並非是它,它真的是它」。當我們深入觀察某一法,並看到所有不是那一法的東西時,我們就開始看見那一法了。因此,我們必須不被任何法的概念所困,甚至不被非法的概念所束縛。

我介紹了「非法」的概念,好幫助我們超越「法」的概念,但請不要被「非法」的概念所束縛了。當我們看到玫瑰花時,我們知道玫瑰花是一個「法」。為了避免被「玫瑰花」的概念所束縛,我們必須記得,這玫瑰花不能完全自己獨立地存在,它是由非玫瑰花的因素所造成的。我們知道玫瑰花並非一個獨立的法,但當我們超脫了「玫瑰花能獨立存在」的概念時,我們有可能被「非玫瑰花」的概念所束縛。我們必須也超脫「非法」的概念。

在般若波羅蜜多辯證法裡,有三個階段:(1)玫瑰花 (2)非玫瑰花,因此(3)它是玫瑰花。第三個玫瑰花和第一個很不一樣。般若波羅蜜多教法裡「空空」的概念,目的在於幫助我們解脫「空」的概念。在禪修之前,我們見山是山。開始禪修時,我們見山不再是山。禪修一陣子之後,我們見山又是山了。現在山很自由了。我們的心仍然與山在一起,但已不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了。第三階段的山和第一階段的山不同。在第三階段,山自由自在地展露它們自己,我們稱之為「妙有」(true being),超越了有與非有。山以絕妙的呈現存在,而不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