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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期/2009年03月10日發行•每個月初發行

人生雜誌307期

【本期專題】虛空有盡 我願無窮
【訂閱方案】【人生】薪傳一甲子
【精選專欄】最後一個月的叮囑
【法鼓訊息】法鼓山皈依祈福大典
 
 
 

色身不在 法身常存

聖嚴法師的寂滅為樂

聖嚴法師捨報示寂,
其畢生發願、行願,弘傳正法於十方,
一生的行腳足跡,是法師留給世間的智慧慈悲典範;
身後的莊嚴佛事,是這位「心靈導師」最後的身教;
「虛空有盡,我願無窮」,
聖嚴法師用生命擊響的法鼓法音,
將遍徹三千,盡未來際。

■ 張錦德

「對台灣社會來說,聖嚴法師圓寂,誠然走了一位得道高僧,但卻留下了完美的人格典範。」2月15日聖嚴法師追思法會暨植存典禮上,總統馬英九代表政府及所有國人,親自頒發褒揚令給聖嚴法師,並感念法師一生不凡的奉獻,一句「台灣曾經有您,真好!」娓娓道出全國對法師不捨的真情,情深而意重。

樹立了全新的典範

2月3日,聖嚴法師捨報了,法師示寂之後,十多天來受到媒體的關注,更有成千上萬的民眾前往法鼓山瞻仰法相、參與法會。偌大的靈堂遵照法師遺言的指示,簡約而莊嚴,只掛一幅書家寫的輓額「寂滅為樂」,以及「無事忙中老,空裡有哭笑,本來沒有我,生死皆可拋」一偈,了然生死的從容。

遺言中又說「不發訃聞、不築墓、不建塔、不立碑、不豎像、勿撿堅固子」,遺骸是留給世人的最終物證,築墓、立碑,那是記載生命旅程的重要依據,法師全部打破,甚至連宣告出生、死亡的訃聞也不發布,那意味著法師在人間徹底註銷紀錄,有如他法語所說的「生生滅滅無生滅,來來去去不來去」,是從未來過,也從未死去,如塵埃過客,是了無痕跡,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然而就算像燈火一般的平凡寂滅,電光石火的瞬間,也在世人的心中留下圓滿的智慧。在參與佛事的過程中,不少信眾才知道念佛,可以安心,能夠轉化心中的不捨與感傷,進而提起正念,精進修行。也有不少人感念聖嚴法師的大願,內心自然生起了大願心,在這兩星期中,發心上山擔任義工,護持佛法的願,不因風雨而產生退心。更有不少人在參與法師的植存儀式,才明白原來死亡只是生命必然的過程,打破對死亡的恐懼與禁忌。法師破除色身執著的以身示範,也引起外界對環保自然葬的關注,詢問者大增。

看似什麼都沒有留下來,法師留下來的佛法寶藏,反而很多、很多。佛事是依照法師的遺訓及理念規畫,禪宗祖師教示「不立文字,以心傳心」,這場佛事無疑是法師辭世後的一場無聲心法。在法的熏益下,法鼓山僧團及信眾在短短幾小時內,即齊心共力完成相關佛事,儘管連夜未眠,但隔天一早每位常住法師仍充滿精神,展現法鼓山第二代的能量,這一點讓雲門舞集的創辦人林懷民深深感動。而佛事的莊嚴殊勝,不僅受熏於法鼓山,在各界的參與及回響下,讓社會大眾進一步領受聖嚴法師的教法,如實瞭解佛法是這麼好。

影響超越宗教意義

僅僅十多天的莊嚴佛事所帶來的感動,讓許多人受益無數。更別說細數聖嚴法師一生,對佛教的開創與影響、對社會淨化與世界和平的推動,很難用簡單的文字就能道盡。中國大陸學者何建明以「樹立起來的現代文化僧和學問僧的形象」、「將中國禪學與禪法以現代形式推向異域文化」、「創建了法鼓山僧團和法鼓山文化教育事業」、「推進了現代人間佛教理論與實踐的創造性建設」、「確立了法鼓山以法統、法脈為主、禪風一致化、人事本土化和管理機制化的發展方向」五點來強調法師對佛教的貢獻及對未來的影響。

任何一項歷史貢獻,都是法師站在漢傳佛教的基準點上,承先啟後的開展而來,誠如《中時晚報》前社長陳國祥在《中國時報》社論所說,聖嚴法師是將「整體佛法融通貫串,相互包容涵攝,冶於一體,而不固守一宗一派之見,且摒除一時一地之限。」他深入經藏,將《般若經》中說的「成熟眾生,莊嚴國土」這段話落實人間,以「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凈土」作為現代詮釋。大眾所熟知的「心靈環保」,則取自《維摩經》所說的「隨其心淨則佛土淨」,以及《華嚴經》「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亡」,以「一切唯心」觀點衍生而來。

至於朗朗上口的「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則是法師融通禪的觀念與方法,將一般大眾總是誤解為「奧妙、神秘」的修行法門,清晰、平易的化作踏實的生活態度。

而法師的影響也不只限於佛教,更是超越了宗教藩籬,誠如弟子繼程法師所說:「師父也是一位社會運動的推行者,師父積極的參與社會的人文與道德的建設。」聖嚴法師晚年所積極推動家庭、生活、校園、自然、職場及族群倫理的「心六倫」運動,確實對台灣社會和全體國人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早年倡導的心靈環保,從內心進行淨化而達到環保的生活的完成,更是能讓所有不同文化背景、思想理念、教育程度、宗教信仰的大眾能加以接受。2002年,心靈環保的理念更被納入聯合國的憲章裡,作為環保工作中,對全體人類的啟示,以普示人間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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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月的叮囑】

維護正法,堅持漢傳佛教法統

「盡形壽,獻生命」
是聖嚴法師弘揚正信佛教的一生寫照,
即使在圓寂前的最後一個月,
法師依然抱病親自關懷信眾,感恩各界護持,
更在病中為了維護正法、漢傳佛教法統與教團的未來殷殷叮囑。

■ 編輯室

2008年12月31日,聖嚴法師回醫院做例行檢查,發現病況惡化,必須緊急住院診療。從入院到圓寂的人生最後一個月當中,法師仍堅持其一生「盡形壽、獻生命」的信念,以願力支持著病軀,親身關懷信眾;在病中依然諄諄告誡弟子,要維護正法,堅持法統。

儘管獲悉病況惡化,2009年1月3日聖嚴法師仍到農禪寺,出席法鼓山「2008年歲末關懷感恩分享會」,以事先錄好的DVD影片代替現場開示,並說:該講的都講了。1月5日,聖嚴法師遵從醫生建議住院,隨後身體一度陷入危急,直到11日才暫時穩定下來。

在住院診療的同時,法師在13日與15日,分別約見多位資深護法信眾與法鼓大學團隊,對於正法、正信的維護與教團未來的發展,再三叮囑。

1月17日,冬陽普照,聖嚴法師特地向醫院請假,回到農禪寺、雲來寺及中華佛教文化館,親自感恩參與觀音法會為他祈福的信眾,特別在文化館祖庭中向東初老和尚上香。隔天(18日),法師仍向醫院請假,在中正精舍約見多位護法信眾,希望大家繼續護持法鼓山和法鼓大學。

念念不離維護正法

在住世的最後階段,聖嚴法師念茲在茲的是正法的傳承,以及法鼓山理念的堅持。在13日約見資深護法信眾時,法師特別開示了兩大重點。法師首先感恩僧團與無數大眾,從他1 月5日入院以來,自發地參與觀音法會共修,為他的法體安康祈福,並特別指示在場法師向大眾轉達感謝與勉勵。此外,法師更感懷在法鼓山從無到有的歷程中,乃至追溯到中華佛教文化館與中華佛學研究所時期,一路護持他興辦教育的居士大德。

接著,法師告誡僧團要護持弘傳正法。法師強調,法鼓山係依正法而存在,依正法而傳承。法師表示,自己畢生主持正信佛法,除了凡夫身,身後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留下,一切歸於空寂,如此才是真正護全了法師的法身慧命。

堅持漢傳佛教傳承

對於法鼓山教團的領導與法統傳承,聖嚴法師於15日在醫院召集僧團弟子與護法信眾時,做了最後的叮嚀。法師表示,法鼓山已經創建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法鼓山從無到有,眾人都付出相當多的心血和時間,對於法鼓山的建設與發展,所有參與的人,「只有奉獻,沒有權力」。法師叮嚀在場的弟子、信眾,未來還要繼續把法鼓山的理念、法鼓山的功能和法鼓山延續的價值呈現出來。

至於法鼓山未來如何繼續推動?法師囑咐,「法鼓山的法統,不是權力,而是理念的堅持。」外界常有許多人問:法鼓山究竟由誰領導?對此,法師再次強調,法鼓山是由法鼓山的理念領導,沒有誰來領導的問題,如果大家放棄了理念的領導,這個領導就是空的。

法師表示,現在法鼓山有十幾個分支道場,僧眾也有兩百多人,僧伽大學也還在繼續招生中,軟硬體規模都不算小,「法鼓山的事業可大可小,但法鼓山的理念是永遠都在的。」法師最後殷切囑咐要堅持漢傳佛教的法統,因為,「在漢傳佛教的道場來說,法鼓山是很有優勢的,請大家珍惜法鼓山這樣一個漢傳佛教傳承的發源地。」

回顧聖嚴法師最後的身影,是不捨眾生的慈悲,以及維護正法的堅毅,將生命的價值,做了最大的奉獻。而法師最後的叮嚀,是僧俗四眾弟子所應繼起接續的大悲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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