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一個真的很想改掉的壞習慣？

我們常專注於想方設法改掉自己不好的習慣，知名的心理學教授柯永河則建議我們，培養一個好的習慣要比改掉對自己不利的習慣來得簡單容易許多，一旦養成好習慣，不利自己的習慣可能也隨之一併改善了！

《聖嚴法師教默照禪》一書中提到：「修行，在中文的意思，修是修正、修理。當身、口、意三種行為有偏差時，需要修正、糾正，而煩惱心破壞了智慧心時，就要修理，修好之後，再繼續使用。」

「任何時間、任何場合、任何空間，都是在修行，否則洗澡時，不是修行反而是放逸；吃飯時，不是修行反而是享受；出坡時，不是修行反而是受苦。我們的心隨時要安住在現在，很清楚的把現在做好，這就是修行了。譬如說，當你用衛生設備時，看到其他人用過之後弄得很髒，讓你不方便，而你用完之後心想：「剛才的人沒弄乾淨，我也不必收拾，反正已經髒了。」結果第二、第三人都是如此，這個地方就越弄越髒。本來是人用的衛生設備，幾個人一用之後，變成了豬的生活環境，這不是修行的態度。應該在用完之後，不論剛才的人是否清潔了，我盡我的責任把它弄乾淨，讓下一個使用的人覺得方便，這就是修行。」

素超人每次遇到要上台分享時，第一句話就是先告訴大家自己口才不好，請大家見諒！潛意識裡先給台下的人打預防針，心想若說不好時，大家就不會笑了。

果慨法師說：「我們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一個願，種在我們的八識田中，說好話，就等於發一個好願」，與其說沒自信的話打擊自己，讓自己更沒信心，還不如以後多多開口說好話，發好願，讓自己每一天都更好。

修行就是在每一天，每個當下，每一念之間，培養自己身、口、意的好習慣，與大家共勉~

溪聲盡是廣長舌（下）

■ 釋果峻

卉木叢林老得不知年月，都是我生死與共的朋友，說真的我們誰也離不開誰。如果沒有樹木釋放氧氣來穩定大氣，我返雲無術，那就無法下雨了。當然還有太陽，是它那沒法阻擋的熱力把我蒸發成水氣，我才得以優哉地騰雲駕霧。仰望藍天，一向以來當我是白雲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出身高貴，高人一等，萬萬想不到白雲源頭竟是來自慈母的淚滴、嬰兒口角的涎沬、農夫額上的汗水、噴嚏的飛沬、滯留在陰濕處旮旯的臭水、污染的工業用水、尿液、熱氣騰騰的飯煙、炊煙，還有賠上老命被烘曬得淚汗乾涸的梅菜乾、山草藥……真是百味俱全。

雲在青天水在瓶

說來可笑，我曾經強頑地拒絕相信，長久地被我追逐著、羡慕著、妒恨著，那步履輕盈、身段優雅，與日月星辰分析著天下大勢的白雲，竟然是我的前身。我深恨自己狼狽得像個發配千里的亡命之徒，在山谷野地爬高爬低，纏來繞去，只能與目不識丁的樵夫農婦嘻嘻嗄嗄，直至朗州刺史李翱訪惟嚴禪師問：

「如何是道？」
師以手指上下曰：「會麼？」
「不會。」
禪師曰：「雲在青天水在瓶。」
一經點撥，李翱當下有悟。

我當日被人從溪中汲回來，困在瓶中，楞頭楞腦地聽著，一片茫然，百無聊賴，便反觀自身，琢磨脫身之計。觀著觀著，漸漸察覺到身體沒有了重量，身子不見了，緩緩地逸出瓶口，我想這大概就是禪師所說的「輕安」。

我繼續專注地觀照，並擴大觀照的範圍，見到淚滴、涎沬、汗水、飛沬、梅菜淚、草藥、飯煙、臭水、污水、尿液正悠悠地向我聚攏過來，像雨滴歸於大海，全融合在一起；我是它們的一部分，它們也正是我。就像當我是海洋中的浪花時，正和其他的浪花洶湧著、比賽著高下，突然發現快要湧上岸邊，我惶恐萬分以為末日來臨，而就在回落的一剎那，豁然醒悟到浪就是水，水就是浪，無二無別。

雲天蒼蒼，雲就是水，沒有開始，故無所從來。江水泱泱，水就是雲，沒有結束，所以去亦無所至。

好一個「雲在青天水在瓶」！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賈寶玉說女人是水造的，因為女人愛哭；其實男人也何嘗不是水造的，只要看他們如雨的揮汗。科學說人體四分之三以上都是水，所以當你仰望白雲時，只要深入的觀察，就可以看見我和你之間的連繫。

「一花一世界」！深入去觀察你案頭上的花吧。一朵花很廣大，包羅萬象：白雲、雨水、朝露、陽光、空氣、風、垃圾堆肥、時間、空間、蜜蜂、大地、栽花人、甚至正在觀看的你，都存在於一朵花之中，因為花是你觀看的對象。《華嚴經》說「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朵花中含藏著整個宇宙萬物而不大──「一即一切」；整個宇宙萬物存在於一朵花內而不小──「一切即一」。

去觀察樹上的葉子吧，「一葉一如來」！一片葉很廣大，像花一樣是由白雲、陽光、空氣等一切眾緣所成，包羅萬象。《法華經》說：「佛種從緣起。」何謂佛種？《維摩經》云：「一切煩惱為如來種。」因為佛是由煩惱眾生所成，所以每一尊佛都很廣大，正如同一朵花、一片葉，都是由白雲、陽光、空氣、大地、雨水一切眾緣所成，包羅萬象。

「一即一切」，你的存在代表著萬物的存在。深入的觀察，觀察你存在的遠因和近緣，你就能看到存在於自己身上的白雲朝露、陽光溪澗、山林大地、時間空間、還有你的父母和先輩，他們都在你的身上延續著。

「一切即一」，因萬物的存在所以才有你的存在。當你呼吸、喫茶飲水、夾菜添飯之際，深入的觀察這些「外在」的、「非生命」的、「非我」的茶水飯菜、糖鹽醬醋，它們將成為你色身某些細胞組織的部分，並維持著你整個色、受、想、行、識的活動架構。萬物互依互存，「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水、花、葉、如來、你、和一切萬物，都是由各種因緣所成，並沒有獨立自存的本性。

龐蘊參馬祖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有什麼是獨立、自存、自足的東西嗎？

馬祖回答：「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一口吸盡西江水，沒有這回事。

你或者會說，無因自存的諸神不是「不與萬法為侶」嗎？我不想與你諍辯，我只是想，如果失去了等待著恩賜、拯救、排難、解厄、冥頑不靈的對象，大威神力無用武之地，諸神必然會陷入困惑，而起古今智者、甚至無智凡夫都會偶發的疑情：「我生為何？」而他們所參究的邏輯話頭，極有可能正是：「不與萬法為侶的是什麼？」

盡是廣長舌

什麼叫「溪聲盡是廣長舌」？真高興有人提問，我才能藉此機會整理所學，並現身說法分享學習的心得。人們常說「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可見能言善道是水的公認本事，更何況《維摩經》說：「法之供養，勝諸供養。」受到這樣的勸誘和鼓勵，就不怕朋友們見笑，把鸚鵡學舌拿來當作是法之供養。無情說法，你能聽懂嗎？其實除了我，經上說萬事萬物包括朋友們和你，都在放光說法，因為一切現象存在的本身都顯示著「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它們「無說而說」，都是佛的廣長舌。

良价禪師說：「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可知。」世界現象的本質，不是語言文字所可以描繪的，光用耳朵聽不能體會，必須要用靈心仔細的去傾聽，用慧眼深深的去觀照。

本文摘錄自《人生雜誌：333期》